劉錚也聞聲看來。
當他再次看到鄭芙的時候，內心其實是有一些些波動的。
這個在涼州，曾經頤指氣使的女人，此番身上卻是多了一種無以言說的哀愁，絕望，和似乎看淡世間權力紛爭的木然。在看到自己的時候，她眼中甚至沒有閃過一絲絲的恨意。
哀莫大於心死。
就是這種狀態麼？
她的兒子已經死了，她現在已經是一根無根之萍，她看過了人間冷暖，世態炎涼。僅僅幾天，她從人人敬仰的皇后，變成了後宮人人可以羞辱的存在。
這巨大的衝擊，讓她真正明白了，站得越高，摔得越痛。
痛。
她已經痛到麻木了，還能再痛麼？
故而，她此時甚至有些慶幸，自己的兒子，是自己選擇去死的。如若不然，他要是能在這奪嫡之爭中取勝，便也罷了。要是不能，他的死法，可能會更慘烈。
他能勝嗎？
鄭芙靜靜看了劉錚幾眼，心中自嘲一笑。
她是知道自己兒子的德行的……
他雖表面裝得禮賢下士，豁達低調，但他和劉知州比，確實是判若雲泥。
沒有機會的。
謝靈沒有機會，甚至謝方，對上劉知州和如今謝嬋的時候，也是危危可及。
她。
無根之萍。
被人拋棄。
眼前的劉知州，和謝嬋，是她唯一可以活下去的希望……
想起那董貴妃的惡毒，想起那一個個離自己而去的人的嘴臉……
低姿態，又能如何？
鄭芙深深吸了口氣，在這麼多人面前，展顏一笑，儘量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來：“快快快，嬋兒，過來，讓姨娘看看，這真的是，一眨眼之間，就長這麼大了……”
全場的人，靜默無語。
這……
你這是在接見公主，還是參見公主？
堂堂皇后，是連最後的架子都不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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