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難
黑暗中時間流逝緩慢，格外難熬。
楊戩獨自摸索著前進，逐漸走向洞xue深處，手上時不時拂過的青苔堅定了他的信念。
手掌被粗糙的石礫磨得泛紅，他終於隱隱聽到了潺潺流水，一時激動邁大了步子，楊戩被絆得踉蹌了一大步，額角撞在石壁上，有些酥麻，隨後便是後知後覺的疼痛。
無邊的黑暗中其他的感官被放大，楊戩清楚地感受到有血順著臉頰流下。
他隨手抹了一把，繼續朝著水聲摸索。
指尖流淌過流水的時候，楊戩波瀾不驚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抹喜色，他毫不猶豫地掬起一捧水潑在眼睛上，一把接著一把。
迷濛的白色逐漸淡去，露出黑色的瞳孔，楊戩眨眨眼，映入眼簾的是灰暗的石洞，溪水從腳下飛快流淌，浸濕了他的道袍。
楊戩緩了緩，適應了眼前不多的光線後站起身，順著原路返回，所有人都有得治了。
哮天沖進水中，激起大片水花。
姜文煥鬢發微濕著抬起頭，卻一怔：“你受傷了？”
楊戩：“無妨，不過是撞了一下。”
姜文煥隨意地將額頭的水珠抹在袖上：“幸好傷得不重。”
楊戩回之微笑。
姜文煥：“這飛蟲當真厲害，這座山看起來荒蕪，他們哪裡去食人眼珠？”
楊戩：“此物可能是導致這座山如此荒蕪的一個原因。”
姜文煥：“被吃掉眼睛的人，只怕也像怪物一般無二。”
他一想到面前的人雙眼的位置空空如也，只留兩個黝黑的洞便有些頭皮發麻，更何況他自己也險些變成那般。
楊戩：“不過，從未聽聞有這樣的一座山。”
姜文煥撕扯下一塊衣擺，將濕漉漉的哮天渾身擦了個半幹：“昆侖都不知道的山，我倒覺得不在於它多隱秘，而在於它形成的時間不久。”
這個說法另闢蹊徑，楊戩沉思了片刻：“短時間內荒蕪成這般，那這座山更是十足的古怪，否則也或多或少該有些失了雙目的野獸。”
哮天猛甩身上的水，又蹭到楊戩腳下接著甩。
楊戩毫不在意，強壓下心中的不安，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失明僅僅是進入這座山的開始。
小白醒過來的時間總是固定的，楊戩知道天亮了。
姜文煥將小白的眼睛仔細沖洗，哮天焦急地圍著二人轉圈。
小白洗過了眼睛，驚喜地一蹦三尺高：“水！”
小白改不掉狐貍的習性，俯下身子用嘴去夠著喝水。
楊戩同姜文煥相視一笑，隨後兩人又同時嘆氣，眼睛雖然都恢複了正常，可出了山洞離開了水，他們一樣還會被山中飛蟲逐漸附上雙眼，若是找不到下一個水域，時間一久便可能會永遠失去雙目。
姜文煥搖頭苦笑：“二郎真君，饒是你這般的聖人也不能避免。”
楊戩更是苦惱，若是神力還在，水遁便可，如今步步謹慎事事小心，也防不勝防。
小白解決了口渴之急，默默坐到哮天旁邊用衣服擦嘴。
楊戩站起身拉起道袍，昆侖山氣候宜人，衣衫一向單薄，是矇住雙眼的好料子。
只聽“呲啦”一聲，楊戩撤下一大塊白色袍子的布料，將雙眼覆蓋後發現雖有遮擋卻能隱約視物。
姜文煥見次眉頭舒展開來，接過楊戩遞過來的布條，從善如流地矇住雙眼，牢牢繫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