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來不及多問,她扶著薛鳴玉的後腰,一個空中踏步,便落在了二人身側:“南喬,昭煙,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薛鳴玉看了一眼那張牙舞抓的瘋子,如果他的判斷沒有錯,迷失心智也是長期服用妖丹的副作用之一,懷中白羽孔雀的血肉想必大半進了這個瘋道士的嘴。
燕南喬站起身來召回長劍,看向昭煙:“昭煙,我們走罷。”
昭煙心中苦澀,她苦苦尋覓了鳳嬌六年,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蹤跡再次消失在了自己面前。但狗吠聲,弟子跑動的聲音已經陸續傳來,昭煙知道,再等下去,恐怕她想走也走不了。
她咬著跳上了燕南喬的長劍,薛鳴玉也已站在柳如意的劍後。
下一瞬,四人如兩把離弦的箭一般射向夜空深處,兩條彩繩分別纏在四人的腕間,一路保護他們突破天元門的守山大陣。
一盞茶後,天元門北城門外。
藺羽與齊非白正站在馬車旁焦灼地等待,天馬上就要亮了,三個人卻沒有一個人回來。
不多時,有四個人影從街角竄出,應當是燕南喬他們無疑,但另外一個人是誰?
“師兄!”齊非白馬上迎了上去,“你們總算回來了,快上車,我們需快些回去。”
“好。”薛鳴玉解釋道,“還有赤霞派的昭煙道友,與我們一道回去。”
齊飛白點點頭,跳上副位,眾人也魚貫而入。藺羽早已在前座主位等候多時,他一抽韁繩,馬車急馳著向城內駛去。
“鳴玉,如意,此次我貿然上山,幸得昭煙相救。經我二人調查發現,千絕洞乃天元門暗中關押妖修之地,裡面還留有為他們酷刑所折磨的妖修。”
燕南喬手一拂,留影珠錄下的畫面再現在馬車之中,當然,那是他精心捕捉,避開昭煙的畫面。
“只是,其中關押的妖修現下較少,也無天元門殘害他們的直接證據,似乎不能說明什麼。”看著複現的畫面,燕南喬嘆了口氣。
薛鳴玉與柳如意對視了一眼,如意手一拂,簡溪春府中的暗牢出現在了空中。
是鳳嬌!昭煙差點就喊出聲,她緊攥著掌心,剋制著自己。她緊緊盯著畫面中的鳳嬌,捨不得挪開一眼。
在那張生冷的鐵床上,鳳嬌面色蒼白,肌體已接近透明,微紅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昭煙只覺得心中劇痛,眼角酸脹,淚幾乎就要滾出來。
那是天天和她一起闖禍耍寶的鳳嬌啊,怎麼獨自吃了如此多的苦。天可憐見,她就在那裡!她還活著!昭煙恨不得立刻沖出馬車,回到簡溪春的府邸去將她救出來。
薛鳴玉在一旁說道:“我們發現了簡溪春的暗牢,他暗中偷取妖族修士的生機煉制丹藥,這下證據確鑿,容不得他狡辯分毫。”
“甚好,甚好。”燕南喬嘴上回答著,卻看向昭煙,只見她雙眼泛著淚光,神色隱忍,這位定當是她要找的鳳嬌無疑了。
畫面從空中消失,昭煙的左側大腿輕微地抽搐了一瞬,她在下意識地想站起來前,盡全力控制住了。
雖然昭煙的動作很細微,但還是被燕南喬感知到了。他深知柳如意與薛鳴玉的為人,此二人大概不會見死不救,他連忙問道:“這位妖族修士可還有生還的機會。”
薛鳴玉點點頭,伸出右手,琥珀小玉頓時漂浮在他的掌心:“我與如意已將她救下,是隻十分罕見的白羽鳳凰。只不過它受傷頗重,現下只能暫時放在小玉中溫養。”
看到琥珀小玉的一瞬間,昭煙整顆心都被提了起來,但她剋制著,剋制著,小心翼翼地問道:“可否讓我看看。”
薛鳴玉點點頭,將小玉遞了過去。
昭煙輕輕地將琥珀小玉拿在手裡,一眼又一眼,描繪著鳳嬌的每一片羽毛。盡管她心中不捨至極,卻還是將小玉還給了鳴玉。鳴玉是藥王谷的醫師,鳳嬌此時在他身邊更合適。
燕南喬心中嘆了口氣,昭煙此時防備之心頗重,連將身世告訴自己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但薛柳二人都是值得信賴的人,他需要找個機會替昭煙說出真相,幫助鳳嬌回到她的身邊。
此時,柳如意在一旁鄭重道:“我們現在掌握的這些證據,不論是私下賣藥的商鋪,運送材料的弟子,還是囚禁折辱妖族的行為,都只指向簡溪春這一條線索,這也來得太順利了,好像是由天元門特意備好的一樣。”
燕南喬點點頭:“但當年正道盟斬妖大會,他一個沒有實權的長老實在是做為有限,這背後一定有天元門身居高位者在運籌帷幄。說不定……兩位天師也不幹淨。”
鳴玉若有所思:“若要將整個天元門的罪行公之於眾,我們還需蒐集更多的證據啊。”
“好!我定將今日所見所聞告訴師姐,赤霞派也必將配合到底。”昭煙回應著,態度十分堅決。
輕微的亮光從天邊出現,深夜的黑色漸漸從大地上褪去了。馬車將昭煙送回了雲霞樓,再次繞道回慶義樓。
天字一號房內,如意三人逐一向沈澤清彙報,上交留影珠。而後回房調整休息,迎接接下來第三階段的賽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