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明白了嗎?”約一盞茶後,丁芳瓊問她。
“明白了!”
兩人交換,柳如意回憶起丁芳瓊的樣子擺好姿勢,一錘砸下,劍胚上火花四濺。
“哈哈哈。”丁芳瓊大笑,“如意師妹,收著點勁,要打好久呢。”
一個時辰後,“哧啦”一聲,白煙浮過,冷萃池中,劍胚從橙紅轉變為青藍。
如意看著丁芳瓊將劍胚夾出,重新置入劍爐內,心中緩緩輸出一口氣,今日的打鐵任務,算是完成了。
此刻,她渾身汗濕,衣服全都黏在了身上。更嚴重的是,她雙臂痠麻發脹,好似就要裂開,明天大約是拿不起劍,要敗在燕南喬手下了。
丁芳瓊擦了擦如意腦門上的汗,安慰道:“師妹,第一天總歸難熬。不過,最多三天,你就習慣了,手臂也不會難受了。”
說著,丁芳瓊彎下腰,將如意的衣服整理好,“走吧,師妹,我送你回山。”
山間清風拂過,帶走了粘膩的汗珠。
二人轉瞬便到了清風院。
“芳瓊師姐,多謝你。”柳如意真誠道。
好好休息,明天見!”丁芳瓊彎了彎眼道,霎時消失在夜色中。
推開皎月小屋的大門,柳如意看到,昏暗的燈光下,丹殊正點著頭,打著瞌睡。
見如意進來,丹殊揉了揉眼睛道:“總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呀,熱水就要涼了。”
“瀲山今天呀,特意告訴我,你開始打劍了。走走走,快去泡個澡舒緩一下。”丹殊說著,就將她往盥洗室推去。
“丹殊你最好了。”柳如意心下感動。
“還有更好的呢,鳴玉託駐地醫師給你帶了禮物,就在你的桌上放著呢。”
丹殊說完,替如意掩上盥洗室的門,又探頭進來道:“明早呀,還有一大桌好吃的等著你,保證你精神滿滿地出咱們藏劍鋒。”
“好的,謝謝丹殊!”
丹殊離開後,柳如意脫下滿是汗漬的衣服,將自己沉入了浴桶內。
一盞茶後,柳如意一身清爽的躺在了床上。
皎潔的月光從窗外探進來,照在她手中的流蘇劍穗上。這正是薛鳴玉捎來的禮物,劍穗由天蠶絲織成,輕柔飄逸,在月光之下一轉,好似飛雪散開。
握著劍穗,柳如意突然覺得,掄大錘再累也是值得的,想著想著,睏意襲來,她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從這一天開始,柳如意過上了玄班洗劍臺鍛造堂三點一線的生活。
經班學字,她的小跟班羅綺雲時不時發現,總有那麼一兩天,老大的手抖的厲害,筆都拿不穩,寫出來的字和鬼畫符一樣,醜陋至極,難道老大是得了什麼隱疾?
洗劍臺練劍,偶有幾次,燕南喬一把挑飛她的劍,興奮得滿場跑起來,好似尾巴要翹到天上去,滿口嚷嚷著果然與人對劍可以進步神速。
偶爾碰到楚天舒,柳如意也不再把她放在心上,最多不冷不熱地和她拌兩句嘴。
鍛造堂,丁芳瓊看柳如意通曉之後,便將捶打劍胚的工作都交給了她,去到石案前製作劍鞘和劍柄。
這邊,柳如意熟練地將衣袖紮好,一手用鐵鉗夾著劍胚,一手掄起鐵錘擊打,全身心地體悟著打劍的過程。
隨著顏色迥異的稀世礦石不斷被加入劍爐之內,天青色的劍光、深藍色的暗流、亮紫色的雷紋不斷從劍胚上閃過。
柳如意總算體會到,對自己打的劍感情深是什麼意思了。
打劍的過程雖然勞累至極,但看著諸般材料雜糅在一起,劍胚漸漸成型,如意頓覺十分玄妙。
有幾次,她彷彿感受了劍胚的呼吸和脈搏。
朦朧的感覺淺淺清晰。
原來,她是在造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