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房間內只剩下三人。
幾位娘子一走,薛鳴玉便從矮塌上坐了起來,捲起柳如意兩側的袖子檢視,只見她左側白嫩的手臂上,紅痕如兩條長蟲般高高地隆起。
右側的小臂上,則包著一塊灰棕色的小布,薛鳴玉輕觸在小布之上,憑他通讀藥經,手觸百草的本事,一時之間竟沒有看出是什麼材質。
真是怪哉,薛鳴玉解開小布,卻見底下紅痕依舊。
醫仙之力已消了柳如意的痛楚,但傷痕依舊紅腫可怖,應當是鞭打的器具應該是浸過辣椒水之類的辛辣之物才會有如此結果。
“這些……是怎麼回事。”薛鳴玉忍不住問道。
餘瀲山也連忙走了過來,此刻,他明白過來,剛剛薛鳴玉大概是發現瞭如意的傷口。
柳如意縮回雙臂,“下午學倒酒,吃了點苦。沒事的,都是皮外傷。”
正當柳如意想把袖子捋下去時,薛鳴玉卻制止了她,“別動。”
說著,薛鳴玉拿出玉露膏,一聲不響地在如意的手臂上塗抹起來。
“如意你……怎麼不反抗。”餘瀲山皺眉,鳴玉說如意經脈中妖血盡去後,殘餘了一股非常醇厚的力量,一般人應該不會對她造成傷害。
“如果暴露了功夫,就不能暗中查探了。”柳如意輕聲道。
“查不查案的放在一邊,誰若欺侮你,不必忍著。”薛鳴玉悶悶地道,他有些後悔,感覺將如意送進來是個壞主意。
“好。”如意看著薛鳴玉晦暗不明的神色,輕輕點了點頭。
不多時,薛鳴玉幫柳如意兩隻手都抹完藥膏,把小布也重新包了回去,“走吧,我們回去吧。”
“我也回去嗎?”柳如意問道。
“嗯。”薛鳴玉點頭。
“那查案怎麼辦?”柳如意脫口而出。
薛鳴玉低頭看了眼腰間的琥珀玉佩,玉佩泛著淡淡的光,妖物想來就在樓中,“明日叫城主封了悅來樓,一幹人等全部下獄,一個一個審。”
柳如意當即站了起來,“那也太費勁了。悅來樓有撫琴娘子共有一百零八人,舞藝娘子八十一人,迎客娘子三十六人,春宵娘子三百六十人,還有數不清的侍女雜役。”
柳如意繞到薛鳴玉身側,“我不走。我的住所,就安排在後院的廂房中。此前我沒尋到機會,現在夜深人靜,正是調查的好時候。”
薛餘二人對視一眼,沒想到短短一下午,柳如意就把悅來樓的情況摸了個透,而她講的,又極有道理。
薛鳴玉嘆了口氣,指尖化出靈蝶,假作發釵叉在瞭如意的發間,“這是以妖氣為食的靈蝶,遇到妖氣就會活動過來,可以此為據,確認妖怪的身份。”
薛鳴玉指腹輕輕在如意發間摩挲,“切忌,保護好自己。”
“嗯!相信我!”如意答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過來,我帶你們捉妖去!”
薛鳴玉輕輕一笑,拿出一根紅繩,系在如意手腕上,紅繩下,飽滿的金色圓珠輕微晃蕩,“如意,這是應聲蟲,有子母兩只,我們分開戴,明日,我便聽著蟲聲來找你。”
敲門聲響起,一位清俊的小生已經侯在門前準備送客。餘瀲山還想回頭看如意,已經被薛鳴玉拉著走出了房間。
青魚街上,餘瀲山內心惴惴不安,“我們就這樣把如意留在那裡了?”
薛鳴玉眉頭輕蹙:“在青樓謀生的女子,迎客、起舞、奏樂,陪夜各司其職,如意,看來是那位扶風的侍女,只此一晚……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兩人已經走出稍遠,餘瀲山停下腳步,“不行,這麼個地方,不能讓如意一個人待著,我想潛進去看看。”
薛鳴玉也停下了腳步,“其實,我也不放心,走吧,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