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後一次了。”薛鳴玉緩緩側過頭,“非白,十日前你私自喚醒如意,我一直未與你計較。倘若她還睡在冷泉池中,倘若不是你日日作弄她,或許都不會有今日的無妄之災。”
“如意我以心血相救之人,她若受了傷害,我亦不會好過。非白,不要再任性了。”
“小師兄……”看著柳如意渾身浴血的那一刻,齊非白心中便已滿是愧意,如今被薛鳴玉這麼一說,他的內心更是悔恨。此刻看著薛鳴玉的背影,一時之間,他說不出話來。
薛鳴玉抱著柳如意一步步走入冷泉之中,少女宛若春日裡的杏枝,張揚而明豔,曼妙的曲線在水中若隱若現。明明五年前,她還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女童。
就在薛鳴玉的眼皮子底下,就在二人血脈交融的過程中,小女童變成了眼前的少女,薛鳴玉心中莞爾,他坐在冷泉池邊,握住柳如意的手,熟練地劃開兩人的手腕,浸入了水中。
“小師兄……我知道錯了。”齊非白躊躇著,走到了薛鳴玉的身側。
“你為什麼提前喚醒如意?”薛鳴玉問道。
“我只是想讓她早點回家罷了。”齊非白嘟了嘟嘴。
“你也沒有想到,她原本就是流落街頭的孤女,早已無家可回。”如意醒來後,薛鳴玉也曾問過她的家人,誰知少女只是搖了搖頭,淡淡地道,街頭一乞兒罷了。
“師兄,我以後也不會欺負如意了,我一定好好照顧她。”齊非白認真道。
薛鳴玉點點頭,摸了摸齊非白的腦袋。
旭日東升,長月褪去。
薛鳴玉從冷泉池中踏步走了出來,“非白,我去休息了,如意就交給你了。”
三日後,柳如意一睜眼,視線內便被齊非白放大的臉填滿。
“啪”得一脆聲,反射性地,柳如意扇了一個巴掌在齊非白臉上,“啊啊啊!!!齊非白你幹什麼!你耍流氓啊你!”
齊非白護住藥碗,往後踉蹌了一步,“柳如意!我會給你熬了三天的藥,你竟然打我!”
柳如意縮回了手,訕笑了一下,“你剛剛是要給我喂藥啊。”
“不然呢!”齊非白摸著紅腫的臉頰,心裡委屈極了。
“我,我自己喝。”柳如意說著,伸出了手。齊非白將藥碗往她手中一放,柳如意接過後一飲而盡。
“好苦。”柳如意放下碗,整張臉都皺縮到了一起。
“給,甜棗。”齊非白遞了一盤脆棗給柳如意。
柳如意接連丟了三個在嘴中,才緩解了苦味,“謝謝你。”
“你別對我這麼客氣。”齊非白不好意思道,“這次,是我……”
齊非白想給如意道個歉,但話還沒有說話,他的小師兄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位青巒劍派的弟子。
“如意!可算是醒了,感覺怎麼樣?”薛鳴玉一進門,便問道。
“鳴玉!”柳如意從床上躍下,奔至他的身前,“我什麼事也沒有,你看,我好著呢!活蹦亂跳的。”
“好。沒事就好。”薛鳴玉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眼角餘光,柳如意身後,小師弟的側臉好像紅了,薛鳴玉不禁問道,“非白,你臉怎麼了?”
“蚊子!對,我打蚊子打的。秋蚊子最可惡了,我去拿薰香。”說著,齊非白就端著藥碗跑了出去。
薛鳴玉笑著搖了搖頭,將餘瀲山拉著身側,“如意,這是瀲山,你還記不記得他?”
柳如意看向餘瀲山,眉毛一挑,“哦~我記得!你是那個把我倒著拎起來的劍修!”
“哈哈哈。”薛鳴玉笑起來,“如意,以後要叫瀲山師兄才好。”
“瀲山師兄好!”柳如意脆生生道。
餘瀲山摸了摸腦袋,“抱歉,如意,是我粗魯了,不過事急從權嘛,還望你不要見怪。”
“哪裡的事呀,我感謝你們還來不及的。”柳如意說道。
餘瀲山此時心中有些恍惚,曾經懷中那個瘦弱的小女童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活潑熱辣的少女。
眾人說話間,餘瀲山懷中弟子令一震,他開啟一看,水依然的訊息顯示在半空。
“雲中城城主李瀟急信求救,速去。疑有妖修作亂,可攜藥王谷弟子,一同前往。”
餘瀲山與薛鳴玉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柳如意,或許是時候找個機會,將她送入青巒劍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