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望珠眼神有點枯敗,嗓音似被刀看過的陳木,她問:“姐,你剛去哪了?”
何嫿小聲抱怨:“有個人跟我說阿燦被一個女人叫走了,我就跟過去看了眼……”阿燦是何嫿的丈夫。
何嫿進門拿東西後,何望珠合上門,背靠在木門上,面無表情看了會對話方塊,手指點選傳送鍵。
連珩收到句山那邊的人回複,行動已經有序進行,實驗室的人被已經被他們控制住了。
不久,在虞令的於持應付完一個相親物件後剛回到家,後腳就接到母親的電話,他本想躲著不接,但想到後面可能會衍生的一系列麻煩,還是接了。
他母親行事幹練性格卻並不強勢,但這時卻固執地想要一個答複,一個勁兒地問他是哪裡不合適。
“缺點感覺?”
“什麼東西?”
“您不懂。”
“臭小子,你不說我哪裡知道?”
於持扯了扯領帶,癱在沙發上,手機靜音沒調回來,這時是振動的狀態。
訊息欄上首個圖示是他在德國工作時常用的一個海外的郵箱,在交代完國外相關工作決定回國發展那刻,這個郵箱他就沒在用過,只是仍保持掛著的狀態。
這時看到那個已許久不用的圖示,他的疲倦難得滯了下,下一瞬卻湧起更深的疲憊和嘲諷,心底似有一簇小火在燒,滅不掉,卻沒什麼溫度。
一聲振動胡松染:“持,hif ir.”
“二少,救命啊!我跟丟了雲小姐,看樣子她是被人劫持走了……”一個身材健碩的保鏢緊緊握著從地上撿起的包,那是雲浸之前一直拎著的,他本來在她身後不遠處跟著,他剛經過一處陰影地,後腰突然抵上一個堅硬的東西。
一陣令他麻痛顫慄的電流瞬間襲卷他全身,他陷入了昏迷,他憑著強大的意志力再次醒來,發現他被拖進了一個空房間,已經過了三十五分鐘。
等他再出現到他昏迷前的地方,只看到了被遺落在地上的包包,裡面是一些紙張本子,隨身攜帶著,大概是很重要的東西,他捏緊了手中的包,趕緊掏出手機向連策說明情況。
連策倏地站起來,酸澀的眼眶漫上更深的猩紅色,他繃著痠痛的腮幫子,強忍著喉間漫上的鐵鏽味,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保鏢快速回答:“大概四十分鐘前。”
連策掛了電話,打給成子頌,對方一接他就說:“幫我個忙,帶多點靠譜的人來東汾療養院看著我父親。”
掛了電話後,連策找了候在門外的療養院的醫護團隊負責人,快速地交代完這裡的注意事項後,就跑著往療養院車庫走,一邊跑他一邊正想打電話給連其,這時一條陌生訊息彈出來:“東郊碼頭,半小時,過期不候。”
破除了他的資訊攔截程式,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
東郊碼頭,離這裡,快車疾馳少說也要一小時打底。連策摸著左手腕的紅瑪瑙,盯著手機裡紅瑪瑙所在的方位,確實是東郊碼頭。
很快,直升機落到了療養院外的荒地大坪,連策帶著兩個保鏢上了直升機,而同時連珩帶著一隊人也在趕著去東郊碼頭。
連策捂住心口不正常的跳動,紅瑪瑙緊貼著他的胸口,在傾聽他此前一笑而過的祈願。
——神佛在上,祈願我的愛人雲浸安康無災,願以連策一身為代價做押注。
虞令東郊的碼頭上,一座四層遊艇慢悠悠在江上晃蕩,跟岸上的蘆葦叢攀親寒暄。
雲浸陷入了無休止的渾濁中,她以第三視角看著她的背影,在一片迷霧籠罩的黑暗中,眼前的背影每走一步,她就感受到一分疼痛,後來她對疼痛感已經麻木。
漸漸地她眼前的背影越來越模糊,直至融成一團白光,白光朝著盡頭飄去,盡頭處驀然出現一個人影,人影的臉同樣模糊,她不死心奮力朝盡頭人影的方向追去,而模糊的人臉在她眼中一寸寸清晰起來。
是連策。
他在盡頭,周遭黑暗猙獰,而他所處之地白光籠罩,她能感受到她內心的迫切,而盡頭的他在朝她笑。
她朝他奔去,可無論怎麼跑,這條路似是沒有盡頭般,永遠觸及不到盡頭的那個他。
而她意識也逐漸昏沉,盡頭那張清晰的人臉在寸寸瓦解,雲浸猛地咬住唇,以疼痛感對抗意識的淪陷,終是無濟於事。
盡頭處的人影在她眨眼瞬已消失,好像剛才只是她的錯覺,她看到她的背影停在原地,緊接著,她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這時雲浸猛地清醒,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