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的酒不如那晚的好喝,模樣也比不上那杯酒,她睜著有些酸澀的眼睛,突然就想念那個人了。
不久才分別的人。
她握著手機,遲遲沒有動。
保持一個姿勢手就有些痠痛,她轉動眼眸,眼神落在酒杯中,燈光下酒液沒有那種飛旋流動的鮮活,只餘一片沉默的寂靜。雲浸看了幾秒後,拿起酒杯,喉結滾動,剩餘的酒液順從往她胃裡流淌。
喝得太急了,她猛地被嗆了下。
“咳咳——”她有些狼狽地揩去眼尾不存在的濕潤,也揩去了踟躕的心間小人。
她舔了舔濕潤的紅唇,按下視訊通話。
影片很快被接通,絲毫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連策抬眼,架在高挺鼻骨上的金絲眼鏡蠱惑她湊近臉龐,她聽到男人帶笑的嗓音問:“臉怎麼紅了?”
雲浸又舔了舔唇部,不說話,眼尾也銜著抹水紅,在暗夜燈光下顯得極為動人,才幾個小時沒有見面,心間卻彷彿被惡人掏了個小窟窿,漏風生冷,此時聽到連策的聲音,好像缺失的碎片忽然自動黏合,但她有些不知道從何說起,千絲萬緒與漫延成湖的思念一同堆積在嗓子眼裡。
連策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忽然出聲,“雲浸。”
“喝酒了嗎?”
雲浸盯著他的眼睛,“嗯。”
“醉了?”
“大概吧。”
“有沒有不舒服?”
有的,心裡難受。
她很輕地呼了口氣,胸腔堵著的慾望卻難以紓.解。
她說謊:“沒有,沒有不舒服。”
連策嗓音喑啞,手指輕輕點著螢幕,好像這樣就能穿透螢幕撫摸到裡面的人,“雲浸,是……想我了嗎?”
有些呆滯的眼睛忽地睜大,她的眼眶瞬間就有些紅了,她說:“這酒,不好喝,沒有你的好喝。”
語氣又輕又軟,分明地蘊著根本藏不住的委屈。
連策指骨敲著桌面,聲聲清晰,他似不經意般問:“想念我調的酒了?”
“不是。”
“嗯,不是。”他看著近在咫尺卻又無法碰觸的戀人,輕問:“那是什麼?”
“不是想念你調的酒,是我想你了。”
說出來的剎那,如潮水般翻滾的思念也一併傾倒,她固執地重複著:“我想你了,連策。”
萬籟俱寂間,連策的心髒是唯一喧囂來源。
“我知道了,”連策很輕地喚她的名字:“雲浸,我也想你。”
掩在鏡片後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她,冷清淩然的黑眸裡流露出熱切的情意。雲浸大腦被酒精侵染,耳熱心脹,男人的回應落到她雙耳,連帶著心間也變得酥酥麻麻的。
這一晚,兩個笨蛋都沒有自欺欺人。
雲浸看他戴著眼鏡,以為他在忙著工作,有些機械地開口:“我是不是打擾你了?你戴著眼鏡是在工作吧?”
連策:“怎麼會?我喜歡還來不及。”說完,他推了下眼鏡,眼神深邃:“你不是喜歡?”
雲浸思緒沒有完全聚攏,“喜歡什麼?”
連策直白道:“眼鏡。”
雲浸含蓄道:“我是喜歡,可我喜歡的不是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