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珩斜眼看著他,表情很兇,滿臉寫著“你完了”。
奈何旁邊人臉色尋常,半分挑不出心虛與愧疚。
“說說看,這張怎麼勝過我拍的?”連珩用下巴點了點那張頭像。
“你怎麼知道這花是雲浸送我的。”連策低頭擺弄著手指,兩手無意識地劃著點開的圖片,白瓷瓶與裸粉卡布奇諾玫瑰,是暗夜中不曾見過的色彩。
連珩:“……”
不是,我問你了嗎?
你就答?
連珩抖了抖身上並不存在的雞皮疙瘩,一言難盡地看著自家弟弟,他就不該較真!
連珩:“我接個電話。”
連策隨意點點頭,閉上眼睛,懶得理他。
耳邊是連珩恢複正經做派的精英腔調,連策沒有什麼窺探欲。
倒是連珩看了司機一眼,耳朵聽著手機裡的彙報:“大少爺,我們已經設好方案,他們的行動都在我們的監視範圍,連其他們對於那些人的背景又做了進一步的調查。還有,三天之後,句山南渡口會進行一場遊艇派對,我們派人混了進去,但由於對方很警惕,我們做的局不算多。”
連珩眯了眯眼,不怎麼正經道:“沒事啊,分散點注意力就好。畢竟,分散投資,風險自然能變小。”
對方聽完,得知大少爺現在有所顧慮,不方便說得太清晰,但是允許他們自由發揮。
得到暗示後,對方舒了口氣:“明白。”
連珩:“哦,對了,記得把握好度。”
“好,大少爺放心,我們保證不會打草驚蛇。”
連珩掛了電話,問一旁沉默的弟弟:“好不好奇剛剛電話的內容?”
連策眼皮未抬:“我倒好奇,你什麼時候會閉嘴。”
連珩:“……”
連策又劃回雲浸的訊息框,看了許久,久到眼睛都有點幹澀,他這才摁下語音鍵,嗓音在黑夜中流動著溫柔的因子。
“晚安。”
似乎是有了晚安,這黑夜才算完整。
語音訊息發完後,四周所有的明明滅滅的風景都虛化成一團不值得探究的背景板,唯有上條能輕飄飄攪亂人心緒的四字訊息,佔據連策視線與注意的最大比重。
“哦,我策啊,忘記問你了。你知不知道,‘晚安’是曖昧界最高階別的情話?”連珩湊過來握拳掩嘴,低聲問。
第二天雲浸醒來,躺在床上發了會呆。她昨晚又做噩夢了,雖然醒來已經不知夢中為何,但那種心悸感所帶來的生理反應是清晰的,快速的心跳做不了假,模模糊糊的片段告訴她那就是噩夢。
撈過手機,看到連策的資訊,她隨手點進去。接著頗為難以置信般瞪大眼睛,徹底清醒了。
“!!!”
這比噩夢還噩夢。
她兩眼一黑,把頭鑽回被窩裡,直到呼吸不暢,才把被子拉開。
啊,她什麼時候打過“愛你”兩個字?
她顫顫巍巍地點開那四秒語音,聽得心裡發緊,被細線拴住的心髒漾開陣陣溫熱,直至完全滾燙起來。她跟心底的小人兒掰扯著掰扯著,掰扯出十分之十二的尷尬,還有點調戲好友嫌疑的那種難為情。
這一切的繁思雜緒透過那張臉表現出來,卻堪堪與揚起的嘴角相悖。
她眨了眨眼,終於丟下手機,再次埋入熱氣漸濃的被子裡,當起了鴕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