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策放開她。
猝然相離的相貼感同樣預示著往後幾天的離別。
趁她微失神之際,連策將地上的薄荷盆栽拿起來,盆栽外面套著一層便於提攜的透明袋子。
啊,原來不是名叫“薄荷”的寵物。
真的是一株薄荷。
盆栽小小的。
她伸出手。
連策將盆栽放入她手中,然後緩慢退後,跟雲浸拉開距離。
一寸一寸地挪動,就好像,是在做一場脫敏治療。
走廊的微光將他清冷的眉眼撫摸得繾綣溫柔,那眼底的神情也被攪弄得很清晰。
她緊了緊雙手。
那雙眼的眼底是毫不遮掩的侵略感,似乎是要用視線將她牢牢刻在心底,不放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她聽到男人輕聲道別:“照顧好自己,我很快回來。”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只留下個背影。
這一霎那,雲浸好像懂了。
她懂了為什麼這些年她會將當年地鐵站和小區門口的背影記了那麼久。
原來,一個人走得決然,是不忍心將滿身的寒意帶給送別之人的。
可能是因為這麼多年她太孤獨了,才會一次次回望,舔舐自己經年累月的傷口。而恰巧,連策都在她的傷口裡形成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成為她記憶中的一部分,適時地將她拉出那些此路不通的記憶,告訴她:人不要一直停留在過去,也不要在回望過去的過程中將自己弄丟。
鼻尖還能聞到散不開的木質香,混合著清涼的薄荷香,形成一股永不褪味的香水調。
雲浸握著手中的薄荷,像是握住一個永恆的念想。
薄荷盆栽小小的,但長勢不錯,跟路邊的或被人放養的薄荷都不同。
雲浸突然覺醒了一種責任。
對於連策是否喜歡盆栽這一事,她居然沒有印象。
或許兩人沒見過那五年間是聊過只是她沒有留在心上,或許沒說過,畢竟也不是什麼大事。
慢慢揭開外面套著的透明袋子,感覺這袋子也不是凡物啊。
她拿出手機開啟搜尋引擎,“冬天的薄荷怎麼養?”
出來滿屏的資訊,她湊近一看。
【不要太擔心,要相信薄荷的生存能力,等它枯了再說~:)】
後面有網友追問枯了還能救嗎?
博主答:“枯了就說明該換了,再買一株,多大點事兒?”
“……”
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