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浸掃了一圈,找到了預約好的座位。
此時座位上已經有人。
eara背對她坐著。
雲浸走到她對面坐下,這才細細打量對方。eara眼下有輕微青黑,粉底也遮不住,眼睛疲態畢現。
在雲浸打量著eara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她。
雲浸開口打破沉默,禮貌微笑:“您好。”
eara斂下心底的複雜,點頭:“雲小姐。”
“這裡的咖啡很棒,試試?”
雲浸點了杯拿鐵。
eara放下杯子,直奔主題,說:“那天在美術館,那些人對於姜織的言論,是假的,你可以放心。”
雲浸按壓下心底的諷刺,平和問道:“她們所說的抄襲一事,到底真相如何?”
eara又喝了口咖啡,據對方表情大膽判斷,雲浸覺得是苦澀的。
eara:“我記得是大二的時候,那場抄襲案轟動全校,主要是涉及的主要人員太有名。”
“當時美院有4人透過國賽晉升,有資格參加一個高校國際賽,姜織和張施彥是其中兩人,姜織當時拿了國一。而這個國際賽的初賽是由選手獨立完成最終由學校統一將作品送往中央初審……”
雲浸若有所思地摩挲著手指。
“這個過程中,美院負責的兩個教授發現姜織和張施彥作品雷同,機器雙鑒定後相似度達80。後來不知道張施彥……”eara停頓,皺了皺眉,眼底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接著她繼續說:“姜織不是粗心的人,平常對畫作的保護都很妥當,按理說是不該發生自身主動洩露作品的事情,再加上這是國際賽,她只能會更加嚴謹行事。”
“這其中的失誤,姜織曾和我說過,池魚也知道。哦,池魚是姜織的好友,比我先認識姜織,現在……定居在斯裡蘭卡。姜織說當時她的作品進度完成了70左右,有一天,她在共勉池邊繼續作畫時,有人打電話聯系她。
那個同學告訴她,她在第三食堂看到一個玉佩跟姜織的很像,但有同學說這是她自己的玉佩。兩人爭執不下,事情有鬧大之勢,聯系姜織的人告訴她事態緊急,讓她盡快過來認領。”
eara長嘆了一口氣:“第三食堂離姜織的位置很近,再加上畫畫的工具繁瑣,收拾起來耽擱時間,她所幸將她的資訊木牌掛在畫架上,跑著去食堂。沒想到,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就讓伺機埋伏的人有了契機,畫就被人抄襲。”
雲浸的胸腔忽地湧進一股涼意,她聲音艱澀,確認道:“玉佩?”
eara:“對,玉佩。”
eara沒有注意雲浸的神情,她攪弄著手裡的咖啡,“玉佩是她前一天丟的,找了很久沒找到,也沒心思繼續做事。我勸了她很久,讓她先安心畫畫,我找人一同去找,她才繼續畫的。
這會聽到那個玉佩有訊息,她確實很激動。也不知道那玉佩什麼來頭,我只知道她找不到的那一晚,整個人肉眼可見的不對勁,應該對她很重要。但是食堂那個是烏龍,那人認錯了,裡面並沒有她的玉佩。”
雲浸雙手握住散發熱意和醇香的拿鐵,問:“那個池子附近沒有監控?”
eara:“是的,很巧吧。姜織平常多是去自習畫室,但那段時間趕上期末月,很多人一窩湧進去趕作業。而她又不喜歡待在家裡,又懶得長途跋涉出校找地方畫,就幹脆在學校裡找個偏僻無人的地方。共勉池附近,就是幾乎沒有人。”
eara語調冰冷:“可能就是她去食堂的那幾分鐘,有人拍照保留了她的畫。我記得姜織的效率是很高的,她當時就算進度大概到了70,離上交作品的日期還有一段時間,張……抄襲者有足夠的時間去完成。”
eara盡量簡潔且完整地拼湊回憶當年之事。
“後來啊,是江尋勉學長連同兩位教授用了些手段查出抄襲者是張施彥。”
說到這裡,eara嗤笑了下,眼底仍是化不開的恨意,“可——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張施彥只能算一個小棋子,幕後推手另有其人。”
“是江菀?”雲浸猜測。
“對。當年啊,本來張施彥一開始是沒交代的,後來應該是受到姜家威脅,不得已站出來指控江菀教唆她抄襲。”
姜家清正古板的家風,不容許沾染汙點。
當年美院系花江菀崩人設一事可精彩了,到現在eara想起來還是有一點快意。
只可惜,事情很快被“公關”,江菀的事情也只是作為眾人眼中的真假傳聞擴散,在eara看來這種崩人設的程度只能算不痛不癢。
“那張施彥和江菀?”
按理說經過指控一事,兩人的關系不可能重歸於好,可事實是兩人之間像是沒發生過矛盾一樣。
eara:“很奇怪是吧?”
雲浸想了想,說:“如果她們也只是一枚捆綁著的棋子,就不奇怪了。”
eara:“年輕人,你很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