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挪動幾寸,開啟了桌子上的臺燈,是暖黃的護眼色,暗室驟亮。
外面狂風怒吼,偶有幾聲驚雷響起,過了幾分鐘大雨傾盆而下。
她起身關嚴各個窗戶,又慢悠悠地走回臥室。
重新躺上床後,不禁嘆了口氣。
天氣變得真快,可她卻不能快速入睡。
世間很多東西,果然不能同步。
胡思亂想著,睏意襲來,居然也慢慢睡著了。
夢中,雲浸覺得自己走入了一段沒有盡頭的隧道,周遭黑漆漆的,唯有前方很遠的地方洩出一團醒目的光暈,她才得以試探往那頭走。
她剛想抬腳往前方那道光追去,可腳步卻分毫不動,她的心髒都因未知的恐懼而慢了好幾拍。
她以一種艱難的姿勢緩慢轉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一個木偶人。
她的腳被大骷髏架子牢牢抓住,她被困在原地動彈不得。
無形的隱線吊著她的脖子,她掙紮著脖頸上繞著的怪線,抓呀扒呀,也未得其解,這期間很難受,她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
心髒彷彿被一隻牢固的鐵手緊緊掐住。
最終,隱線被她掙脫,線上沾滿了流淌著的血液。
殷紅,血腥,冰冷。
一滴一滴流淌著的,原來都是沉重的苦楚。
連血液都散發著不討喜的味道——
難怪她從小就沒人疼。
臉色發白,冷汗將她兩側的頭發沾濕了。她的心髒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攥緊著,一陣一陣地發疼。
於心悸間醒來,她還是恍惚而昏沉的。
她顫顫巍巍地拿起手機,目光在通訊錄最上方的那個名字上凝了凝。
幾秒後,她閉了閉眼,指尖顫抖著按下那串號碼。
今晚,連策總是覺得心底像是被東西堵住一樣,有些發慌,可細細想來,倒尋不到緣由。
這時不合時宜的電話鈴聲響起,卻是誤打誤撞地驅散了一小部分他內心深藏著的慌亂。
他睡眠淺,不過幾息就已是頭腦清醒。
他看了一眼備注,內心剛落下去的幾縷慶幸現在又被重新提了上來。
連策皺著眉毛,聲音沙啞:“雲浸?怎麼了?”
是飽含擔憂意味的關切。
電話那頭的雲浸得到這個資訊,好像是放下了什麼執念。
可一瞬間襲來的喜悅過後,她的頭腦卻被濃重的恐懼填滿,只覺得頭腦昏沉,渾身發冷。
“不——”
聲音帶著顫抖的哭腔在黑夜中清晰地傳達到連策的耳中。
似乎在被迫壓抑著什麼難以承受的情緒。
連策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用力,青筋凸起。他一邊穿衣服一邊走出臥室,一邊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著:“你現在在家嗎?”
得到尚且清醒的回答,他舒了口氣。
連策:“不要怕,我馬上過來。聽話,乖乖待一會好嗎?手機不要關,我想聽你說話……”
語氣輕柔,恐擾彼岸人。
剛好在一樓廚房裡倒水的羅姨聽到聲音趕緊跑出來。
羅姨急忙問:“二少爺,你要出去?”
連策抽空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