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群起攻之
聞言,江菀笑了。
也許是心理作用,也許是周遭的油畫像長著猙獰的獠牙的精怪般注視著她,此刻雲浸從江菀的笑意中捕捉到了一點怪異。
後背微微發寒。
她聽到江菀的聲音:“認識啊,怎麼不認識?當年美院的一枝花呢。”
這算是她今天第一次直觀地聽到她的聲音,是有些微微沙啞的,客觀來講在某些領域內算是受人喜愛的“煙嗓”。
江菀說得緩慢,不會讓人覺得粗獷和不適。恍惚間,反而陰差陽錯地讓人感受到一種歲月沉澱下來的時光厚重感。
但落在她的耳中,雲浸卻覺得這聲音很粘膩,像是毒蛇吐著蛇信子的那種黏糊感,讓人頭皮發麻。
“菀姐菀姐!”
當江菀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有個工作人員邊小跑邊小聲叫喚,工作牌在胸膛前甩來甩去,分散著眾人的注意力。
大家的目光朝那個有些氣喘的工作人員望去。
感受到大家的目光,工作人員抿了抿嘴,似乎有些侷促,腳步淩亂。她快速走到江菀身邊,湊近江菀耳邊低語著。
在聽的過程中,江菀那張本來就不算溫和的面容愈發冷了,有一瞬間的蒼白,嘴唇顫抖。只一瞬不細看難以察覺,她很快便整理好表情。
接著她抬手示意工作人員先離開,然後朝剩下的四人說:“我有點事情要處理,小莜你們先帶著雲小姐好好參觀吧。”
她說得緩慢,似乎是思維沒有跟上話語,話語也與思維錯了位。
僅憑著直覺吩咐,心思並不在這裡。
雲浸將手放在口袋中,垂眸思索。
小莜點了點頭,眼含擔憂地看著江菀,後者朝她搖了搖頭。
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逐漸遠去,帶著淩亂意味。
喬浣收回好奇的視線,將視線落在雲浸身上,滿含複雜地嘆了一聲:“原來,姜織是你母親啊。”
雲浸眸子動了動。
這語氣,倒像是提前完全不知情一般。
眼前的年輕姑娘低眸的樣子實在乖巧無害,喬浣仔細瞧了瞧雲浸的臉,說:“你母親似乎是遭人報複……”
雲浸的心底小小地顫了一下,她彷彿陷入了一團巨大的泥沼中,想離開但越陷越深,只能被迫接受高強度粘合力的附著。
沒等喬浣說完,張施彥打斷她的話,用一種惡狠狠的語氣說道:“活該!她自食惡果!”
語氣是純粹的刻薄。
說完後一臉漠然,眼裡的厭惡赤.裸.裸。
“施彥!”
喬浣著急地喊了一聲,似乎也覺得好友言語間有些過分了。
張施彥的嗓音有點尖利,與外表截然不同,氣焰不加收斂:“有什麼問題嗎?”
她似乎是想力證自己的話沒問題,仰著脖子回瞪好友,是那種不被人認同的氣憤。
小莜在一旁瞧著她們兩個,臉上仍是掛著標準的笑容。
雲浸冷冷地瞥了她們一眼。
“張女士,這就是你的個人教養?首先,我理解你作為所謂‘受害者’對過錯方存在某種程度的憎恨,但是斯人已逝,你實在不該這般口不擇言。”
雲浸停頓了一下,臉色各異的三人彼此在對視。
此時,這方區域尚算安靜,以至於雲浸可以聽到外邊大廳和其他地方的人聲,此起彼伏。不過,這一刻,外面的歡聲笑語變成了刺耳的啼哭與慘叫。
她懶懶地抬起眼皮。
“若你們所說的屬於事實,我無法要求你原諒我母親,但是請你給予她最後的一份尊重。其次,作為長輩,你當著我的面咒罵我的母親,你覺得你有理嗎?”
雲浸連敬稱都沒有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