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夾在牛皮紙日記本中的那張老照片,也是雲浸收到的第一份“遺物”的附贈品。
雲浸溫和地問:“請問你認識照片上的人嗎?”
連策本來想糾正雲浸禮貌疏離的語句,但是視線在接觸到照片上的人物後,他眸子顫了顫,沒有再堅持。
“這個是我父親,這是我母親。”連策從照片的左邊開始指。
雲浸有點著急,但她沒有表現出來,仍是平靜地問:“這個呢?你有印象嗎?”
雲浸修長白皙的手指指著照片右側一臉害羞的女人。
連策注意到了雲浸平靜話語中不易察覺的焦急。
連策的記憶力從小就很好,無關緊要的旁人他或許會沒有印象。但照片上的女人明顯和他父母關系很好,那她就不是尋常的旁人,按理說若是見過,連策該是有記憶的。
可連策確實沒有印象。
他又想起了自己對第一次遇到雲浸的場景印象也不深,這一刻他又有些不確定了。
不能什麼都依賴於記憶,畢竟記憶有很多限制。
可記憶也能證明很多事情。
“沒有印象,或許在我小時候記憶系統發育不成熟時見過也說不定。需要我幫你問問我哥嗎?”
連珩比連策大兩歲。
雲浸舒了口氣:“麻煩了。”
幾分鐘後,連珩回複,答案和連策一樣。
得到回複,雲浸若有所思。
連策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她,也不催她。
如果連策和連珩對照片裡的女人都不熟悉的話,那便可以大致證明連策的父母後來與她母親感情漸漸冷淡了。
她母親沒有出國的經歷,連、雲兩家所在省也沒有離得讓人不能不方便來往。
一張照片能定格歲月,為什麼不能定格感情?
畢竟那本日記本上的字字句句,妒火與不甘,更是半分談不上感情融洽。
現在日記與照片在某種感情上達到了一致,那這又能說明什麼?
背後之人想利用她去幹什麼?
雲浸正色道:“連策,接下來我想和你說一些事情,這件事恐怕與你,與連家皆牽扯甚大。”
連策的目光在燈下朝她望過來,幽深難測:“你說,我聽著。”
雲浸:“前段時間在網路上有人散佈我的不實訊息汙衊我,那期間有人寄了一份‘遺物’給我。你猜遺物是誰的?”
連策轉了轉手中的紙杯:“你母親。”
雲浸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嗯。你怎麼那麼快猜出?”
連策:“剛才那張照片上的女人,與你勉強算得上有半分像。”
雲浸:“……哦。”
連策:“繼續。”
雲浸沒空分心思去調侃連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領導會議常用腔調,她絞了絞手,覺得確實又有點冷。
連策將帶著溫熱的杯子塞到她手中。
他望著雲浸睫毛微顫的雙眼,神色認真:“如果這件事讓你感到為難,你可以不告訴我,你不需要什麼都考慮周全,那樣會很累,我希望你能夠活得輕松點。”
連策輕輕地笑了,揉了揉她的頭,繼續說:“而且很多事情,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遵從你自己的心意很難得,沒有人會怪你,也沒有能怪你。”
是很縱容的語氣。
雲浸愣了一下,微張著唇,但卻有些說不出口了,隨即情不自禁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