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跳梁小醜而已,我放任他們上躥下跳,只因為收網時機未到。”
雲浸低頭咬了一口甜膩的青提,不知道在連策心中自己是否也是一顆棋子,一個獵物。
一瞬間,她竟然有些如鯁在喉。
連策似乎是有點讀心術技能在身上的,他歪了歪頭,深陷的鎖骨凹出一片淡淡的陰影:“雲浸,你是我的好友。我不會傷害自己的朋友。”
雲浸終於嚥下了青提,滿嘴清甜。
是她太杯弓蛇影,被那兩份截然不同的“遺物”和自己的發現困囿住了,對連策做出了錯誤的評判。
傳聞是障眼法,矇蔽住連赴科技公司內部人的心。如今一想,這兩份‘“遺物”何嘗不算是一種障眼法?遮住自己對朋友所生發的感情的理性面。
雲浸看著連策,鄭重地點了點頭:“嗯,我也是。”
“問完了吧,那該我問了。”連策的指尖撚起一顆鮮紅欲滴的櫻桃,笑意未達眼底。
“雲小姐跟明少爺私交甚篤吧,這櫻桃是工作人員受明少爺的指示特意送來的。你猜這一幢樓,有誰有這個榮幸,此刻正吃著不久前從義大利空運過來的櫻桃?”
“是,我跟他有些交情。”雲浸又扯了一顆青提,慢悠悠地補充“但不多。”
雲浸:“所以,對於明少爺將櫻桃送過來的舉動,我覺得大家應是見者有份?”
雲浸所接觸到的明延,不算是一個不顧大局的人。既然有聲稱是進口的新鮮櫻桃,那麼他絕不僅僅是拿給雲浸。
畢竟,對有野心和手段的明延來說,連家兄弟和成家兄妹可比區區雲浸有價值多了。
櫻桃汁微涼,微甜,確實很新鮮。
雲浸的眼睛閃了閃,她的內心告訴她此刻不宜評價。
她將玻璃杯放回小木桌上,正要收回手,她的手拂倒了剛放下的杯子,杯子跟果盤的邊緣一磕,“叮當”聲像個召喚訊號。
杯中的櫻桃汁被潑灑大半,有一些潑到了雲浸未來得及收回的手背上。
殷紅汁水沿著她的手背往下流淌,腕骨細瘦脆弱,暖白的手與水紅櫻桃汁交織相映,像是飽滿的櫻桃被人生生捏碎,露出誘人的、破碎的果肉和吸引人視線的汁水。
而櫻桃汁流淌的線路連線著某人的心端,讓他愈發想捏緊這隻手,抱緊這個人,對她施展僅己可知的念想與陰暗。
這般想著,連策的視線流連在雲浸的手上,眸色喑暗。
他壓抑著心底驀然升騰起的陰暗的、不可為人知的想法。
他拿起一旁的手帕,撩起眼皮,瞳色漆黑:“手拿來,幫你擦。”
雲浸無奈,將手伸過去,“我可能是個笨蛋。”
他握住她的手,雲浸的手指條件反射蜷縮一秒,便乖乖不動任其行動。
連策:“你是。”
雲浸剩下的一隻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她眼巴巴地看著對方細心的動作,得寸進尺:“錯,你應該安慰我。”
雲浸湊近他,乍然近距離見到眉目如畫的面容,連策的心像是被沾滿蜜糖的針戳了一下。
他隨意點點頭:“嗯,安慰著。”
雲浸玩笑道:“你真是,好敷衍。”
連策瞥了她一眼,複低頭,啞聲教訓:“祖宗,別動。”
雲浸愣住了,然後她能感覺的臉上耳後的熱氣層層疊加向她襲來,要不是人在池中,她會以為自己被縛在蒸籠。她有些快招架不住,她明明在水面上,但卻似被什麼神秘力量拉拽著墜入水中。
他怎麼可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