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雲浸已經過了渴望親情的年紀,她不曾在真正有血緣維繫著的一家三口圓滿時獲得來自父母的愛。
在牢固的三角形家庭破碎後她也不奢求能得到什麼親情。
從小她就知道她沒有真正獲得過自己小時候很想獲得的東西。
長大後自然不會天真又固執。
樑子殊帶著與前夫生的兒子一起住到了雲家。
雲遇是後來改姓為“雲”的。
彼時雲遇還不姓雲,是個十一歲但有點害羞內斂的小孩。他似乎很喜歡雲浸,雖然年少時雲浸大多時候對他不親近。
在雲浸沒離開家上大學之前,雲遇很粘著她。
雲浸不理解,她覺得自己跟小孩的腦迴路天然有壁。
跟很多人揣測的惡毒後媽不同,雲浸不得不承認,樑子殊是個溫婉的女人。
她盡力做到一個母親的責任,盡量對雲浸和雲遇一視同仁。
只不過也是一些表面之情,再多的她是給不了的。
人人都有偏心,更何況是一個母親。
這很正常,從發現樑子殊對她客氣得宛如對待一個外來貴客時,雲浸就藏起了年少時升騰起來的期待,這麼多年了雲浸已經接受良好。
多年來,對於後母,至少在表面功夫上,雲浸從未失禮。
雲浸從未對後母有所冒犯,就連對難懂的弟弟,她最過也只是不理人。
小孩子的興趣很容易就會過去,她不給小孩子黏著,過一會雲遇可能就識趣了。
看清楚了雲家這些感情成分,當時的雲浸就覺得很沒勁,這麼多年來依然如此。
她只是單純地不想跟別人建立所謂的親緣聯系,沒有什麼惡意的想法。但這種行為落在頑固強勢的雲鶴眼裡就成了不懂事、不成熟的厭惡與仇恨。
“我得走了,下午還要繼續忙。這茶好喝,主調是茉莉和綠茶,還放了什麼?”
宋浮遙拿起喝完了但尚有幾分殘溫的茶杯貼在了雲浸手腕處碰了碰。
“……嗯,糖塊?”
雲浸從迷茫的情緒裡抽離,略略地回想了一下。
宋浮遙:“?”
就沒喝到甜味的宋浮遙覺得很離譜,難道是低糖版的?
來不及想太多,她同事在連環催她了,她不得不走。
反正目的達到了。
遺憾的是,很多時候阿浸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遲滯的理性會讓她對自己的選擇進行重新考量,但是在此之前已然存在的有形的、無形的傷疤皆不可逆轉。
宋浮遙收好手機,嘆了口氣:“行吧大小姐,我走啦。”
“下次去你家給你做好吃的!”
雲浸站起身來戀戀不捨地送她出門。
下午等到的第三個諮詢者是成梨喻。
她的臉色看起來紅潤了很多,眉間神采的自信是欺騙不了的。
“這是你最後一次諮詢了。”雲浸為她倒了杯溫熱的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