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浸抬起破碎的眸子,眼神卻堅定清明。
“我送你回家吧。”男生似乎是旁觀了這段生死離別很久。
“好。”雲浸發了資訊給忙著的管家,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她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
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狀態很差很差,此間又經歷了大悲大悟,已經耗盡了她的心神。
盲目信任也好,孤注一擲也罷,此刻她想試著信任眼前這個高大的男生,她覺得對方是好人。
男生把雲浸送到了她的小區大門口。
“連策連策——阿策!這裡!”
意外中藏著雀躍的叫喊聲從後方傳來,身邊的男生頓了頓,轉頭望過去對那邊的人揮了揮手,只留下一個戴著黑色寬松帽子的腦袋給雲浸。
“早點回家休息,只有自己的身體好了,你才能做更多的事情。”男生轉過頭對雲浸說。
“加油。”那個模糊的笑眼被雲浸記了很多年。
雲浸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她有些記不清那個男生的聲音,倒也算情有可原,畢竟當時她的狀態確實很差,又加上這麼多年的時間總會掩蓋一些東西。
後來她嘗試由讀音寫出那個由第三個人喊出的名字,“連策”確實也被她置於某種可能的猜測其間。
如今,荒廢的記憶缺口長出了新的生機。
自此,有人心安無畏,有人滿懷期待。
雲浸顫抖著蒼白的指尖,將c的備注改成“連策”。
【雲浸:連策,多多指教。微笑)】
外面的太陽太毒,林博初一邊擦著汗一邊開啟酒吧內的電閘。
“博初,我晚一點再去,公司這邊的事還有點尾巴沒處理。”連策的語速很快,看來確實無暇顧及其他。
“不是,真搞不懂你為什麼要過來。還什麼兼職調酒師,你公司不是很忙嗎?”林博初真的無語了。
“公司只是這段時間有點忙,但是這種程度不至於讓我手忙腳亂,我處理事情也沒有受到影響,放心吧。”連策不緊不慢地說。
林博初:“6。”
“隨便你吧。”
晚上,雲浸去樓下糖水鋪喝了碗糖水,賣糖水的那對夫妻送了雲浸很多小吃。
雲浸有點受寵若驚,連忙擺手拒絕。
這對夫妻幾乎記得每一位來店裡消費的人,跟雲浸也算熟悉。
“這週末我們就要搬走了,以後你可能喝不上我們家的糖水了,這幾天多來哈,我和我老公給你免單!”
雲浸驚訝,想到了什麼,有些呆呆地回道:“不用免單的。”
兩人又聊了會家常,老闆娘便再次投入忙碌的招待中。
始料未及的分別。
好像人生已經預設好了特定的分別與重逢。
昨天重逢了記憶裡的人,如今就撒下一抔分別土。
她說不清自己心底的感受。
唯一橫沖直撞依附在她腦袋上、啃齧著攀附於她心底深處的那種已然占上風的情感便是——
不要與連策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