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搬運著房子裡的物資,一遍討論著怎樣使用這些物資。
客廳中那排放著各種食物的置物架無疑變成了掠奪者的搜尋清單,細鬼和縫兒眼輪流搬運物資,這會兒換成縫兒眼搬運,細鬼休息,順道看人。
衛生間空間狹小,只有一個出口,料想他們一個孩子和兩個女人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細鬼一邊時不時斜眼睨他們一眼,一邊吃著一大盆炸芋片,正是趙懸留給460的那盆。
趙懸的手藝不錯,他抱著盆子津津有味地吃著,翹著腿,優哉遊哉,很是愜意。
衛生間裡非常安靜。
瘋女人確確實實是睡著了,趙懸看見了她滿嘴的血和沒有穿褲子、裸露出來的傷痕累累的腿,自己可以想象瘋子受了多大的折磨。她應該是很久沒有吃東西了,體力不支,所以這種情況下她都可以睡著。
趙懸嘆了一口氣。
她突然就不怪任何人了。
她對瘋子所做的一切,以及他們第一次遇見瘋子時、路安乃至姚家人的所有舉動,都是指向這次事情的“因”,但事情的發生並不能怪罪於他們、姚家人和這個瘋子。
大家都沒有錯。
錯的是這群可憎的強盜。
趙懸輕輕挪動了一下眼球,狗狗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他躺在瘋子的腿上,視野很低,順著趙懸的視線,他稍稍扭頭,可以看到放置於衛生間的老式洗衣機的底部。
狗狗的心髒猛跳。
他看見洗衣機的底部,貼著兩把鋒利的匕首。
視線轉回去,狗狗看見趙懸眼底的兇光。
自從路安和趙懸在水庫那裡發現其他人的蹤跡後,他們就加固了房屋,除了加固了門窗外,還在屋裡的各個隱蔽處藏了一些武器:床板下、椅子下、以及衛生間的洗衣機下。
平常生活裡他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帶著武器,要是遇到危險,藏在這裡武器可以暫時取下來用。
趙懸粘得並不牢,只要輕輕一摘,就可以摘下那兩把匕首。
狗狗試著動了動。
這樣微小的動作,卻突然驚醒了瘋子,瘋子猛地抖了抖,嚇壞了其餘兩人,那瘋子睜眼,環顧四周,接著低頭,看向腿上已經睜眼的狗狗。
她突然神經質地笑了笑。
然後十分慈愛地伸出手來抱緊了狗狗!
她將狗狗摟緊在自己惡臭的懷抱裡,手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背,嘴裡依依哦哦地呢喃著什麼。
狗狗幾乎以為是自己的腦子出了錯亂,他的兩頰已經腫得老高,卻讓趙懸都看出了這張臉中的詫異和驚恐。
狗狗下意識地想要掙脫瘋子,卻被瘋子摟得更緊!
一番動靜驚動了守門的細鬼,他回頭,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舉止怪異的瘋子,罵道:“操,還打算認兒子是吧?”
他們三個現在都沒有被繩子捆住——物資太多了,還有院子裡咩咩叫著的羊,這兩人就解下了綁著三個人繩子,一是去綁院子裡亂竄的羊,二是用來捆紮物資。
細鬼懷裡是抱著一柄西瓜刀的,縫兒眼的屁股口袋裡也插著匕首,他兩覺得以自己的武力,壓制這三個半死不活的豬崽綽綽有餘。
細鬼看了他們一眼後就把目光挪了回去,他是斜坐在門口的,可以看到客廳裡堆放的物資,餘光也正好可以看到衛生間裡的三人。
餘光對於動態物體有很強的捕捉力,只要衛生間裡的三人動作稍微大一些,他都可以知道。
狗狗放棄掙脫瘋子了,他只是悄悄抽出一隻手來,狀似是為了掙脫瘋子的鉗制而揮舞,實際上伸到洗衣機底下。
“咔噠”一聲,他摘下了一柄匕首,接著是第二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