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鹹雞蛋
趙懸和路安的二季稻損失慘重,因此在收獲上沒有很費力氣,隨著最後一波谷子曬幹收納完畢,預示著這忙忙碌碌的一年已經到了尾聲,趙懸他們將會有整整一個冬天的閑適光景了。
家裡的雞已經有二十多隻了,每天的産蛋量驚人。趙懸試著放出幾只雞讓它們自己出去覓食,養成習慣後到了傍晚幾只老母雞會自己跨著慢悠悠的步伐回到窩裡。
以趙懸的摳搜的做派,雞蛋已經存下了幾十枚,農家土雞蛋個頭都不大,蛋殼淡黃色,因為母雞吃的是穀子和小蟲,因此裡頭的蛋黃是橙紅色的,用一點點油來炒著吃就特別香。趙懸將多出來的雞蛋小心放進谷殼裡,只要不洗掉上頭的雞屎,存在柔軟而幹燥的谷殼裡可以存很久。
只是存著的雞蛋只見多不見多。
這段時間有了老刀的加入,家裡的肉是不缺的,老刀說這山裡的野鴨好久沒見過人了,一隻只都傻呆呆的,走上去一個鏟子就可以拍暈三隻,趙懸當然不信,她去田間偶然遇見的野鴨,那飛過去的速度只能讓她看見殘影。但老刀確實帶回了好幾只野鴨,一隻只肥美沉重,吃得一家人包括460的臉都圓了起來。
比起豬樣肉,趙懸更喜歡吃雞鴨肉,禽類的肉沒有羶味,無論是燉湯還是做肉幹都很好吃。
於是雞蛋就這樣一天天的越攢越多,這天趙懸閑來無事,又開始整理自己的物資,直到她拖出了滿滿一大盒子的雞蛋來。
趙懸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清算一次物資的行為,像極了葛蘭臺老頭每天晚上細數著自己金幣的模樣,她和葛蘭臺老頭一樣,只要數一次心理就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即便生活中她對自己的吃穿都摳搜得不行。
路安說每看她進一次儲物間,出來後都能年輕很多的模樣,家裡除了臥房外,剩下的房間就基本是儲物間了,因此她一通整理清算下來簡直可以年輕好幾歲。
這天老刀和路安都出門去了,他兩說在山裡頭發現一座廢棄但儲存尚好的林中小屋,估計是看林人留下的房子,裡頭有爐子有床,而且建得也結實,隔不遠還有一處山泉水,他們決定修葺一遍,將破損的門窗都修補了,再放一些糧食存在那裡。
老刀說要想獵到野豬和山麂就必須往更深的山裡走過去,年頭他們獵到的那頭野豬並著幾只豬崽簡直是上天降下的bug,那隻野豬估計是為了躲避什麼野獸在誤闖入人類的地界,又恰巧踩中的路安設在這裡陷阱,一般時候,那種明晃晃的陷阱夾住的只有人腿。
於是這幾天兩個男人將村裡頭能用的木板門窗都拆了下來,騎了三輪就風風火火地往山那邊趕,三輪進不山了,到了山腳就必須人肉將物資抗上去。因此他們的進度不快,倒是三天兩頭的不見人,也不知道他們和一隻狗都在外頭吃些什麼。
他們同趙懸交流最多的就是要帶什麼糧食儲存在那間小房子裡。趙懸怕糧食存在那裡被野獸,或是蟲鳥給吃了,山裡空氣潮濕,東西放久就會黴變,因此不讓他們帶太多,就讓帶了些大米、菜幹以及一些鹽過去。這些東西還都是放在壇子裡密封好的。
路安和老刀都不在家中,趙懸吃飯就顯得很隨意了,有時候是一砂鍋的米飯,上頭放著幾片臘肉,就這樣用爐子蒸熟了吃,有時候是炒一鍋蒜薹肉臊子,冰在冰箱裡,需要吃的時候鋪一點在米飯上吃,再偷懶一些就用火烤一些玉米或是土豆,沾著辣椒粉吃。
她早就不是那個對食物處處挑剔的小女孩了,什麼樣的飯菜她都吃得挺香。
這天路安和老刀照例不在家,他們兩揹著一個幾百斤的大木板子上山了,據說是從哪個農戶家裡搜刮出來的,老刀慧眼一瞧就說這指定是這家老人留著自己做棺材用的木料。這種木料一般都是頂好的,質地硬,不惹蟲,不易變形,正好抗去山上那間屋子裡用來當床板。
趙懸看他兩一臉通紅地扛著沉重的木板離去的背影,想說什麼,但是最終住了口。
用肉臊子和白米飯隨便對付了一頓,安安靜靜的午後,趙懸拖出了一個大壇子,裡外洗淨了,準備醃雞蛋。
雞蛋是吃不完的,她打算醃起來,做成鹹雞蛋,這樣增加一個早餐選項,要是好吃的話,來年端午節還可以用蛋黃心做粽子吃。
趙懸看過醃製鹽鴨蛋,她媽媽曾經做過,城市裡沒有黃泥,用一點點白酒和鹽水醃在透明的壇子裡,等待上一段時間就可以吃,這是媽媽為數不多心血來潮而製作的食物,趙媽的工作很忙,那時候家裡都是趙爸做飯,有時候爸爸不在家,媽媽就會帶她下館子。
趙媽的廚藝一般,醃的鴨蛋卻特別好吃,趙懸往往等不到日子就會撈出吃,醃製不久的鹹鴨蛋其實並不鹹,當零食吃正好。
趙懸還吃過鹹鵪鶉蛋和鹹雞蛋,但是味道都沒有鹹鴨蛋香,老祖宗花了幾千年甄選出的最優吃法,能留下來的當然是最好的。
她所用的醃製方法和媽媽一樣,將雞蛋用白酒洗幹淨了,一個個碼入壇子裡,倒上煮開過後的鹽水,最後封壇就行。在煮鹽水時可以放點香葉,醃出來的蛋會更好吃些。這樣醃製一個月以後就可以吃了。
趙懸一共醃製了兩壇雞蛋,她將這兩壇雞蛋放在廳子裡那個置物架的最底層。直到這時候她才猛然想到了什麼,一拍腦門,草率了,五十幾個雞蛋就這樣被她全醃做了鹹蛋,她應該留下一半來做皮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