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波爐裡面熱了牛奶。”像是後面長了眼睛,謝遊背對著沈喬下意識說,他手上還煎著雞蛋。
“噢,好。”沈喬還是將醒未醒的迷糊狀態 ,打了個哈欠才去拿牛奶,淺淺地喝了一口後,說道,“趁著病假你應該好好休息,怎麼不多睡一會兒?起那麼早幹嘛。”
謝遊笑笑,“餓醒的。”
“嗷。”沈喬信以為真地應了聲。
並沒離開廚房,她靠在流理臺上,不緊不慢地喝著牛奶。在這空隙,她習慣性拿手機刷了會微博。
在微博自動推薦的頁面,她突然醒目地看見了慕澤言的名字,下面附著一張臉部被打碼的照片。
她顫抖著手點開,花了大概三分鐘時間,才在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一張血淋淋的照片裡接受這個事實。
翼遊科技創始人慕澤言,於淩晨十二點在家中浴室割腕自殺。
透過那張被打碼的自殺照片,依稀還能看見手腕處的模糊血跡,就那樣了無生氣地垂在浴缸外,光潔瓷板上的大量血凝固成漿糊,看上去觸目驚心,不敢再看第二次。
壓抑著熄滅螢幕,手裡的玻璃杯細微地打著顫,擱在琉璃臺時一個沒穩住,險些打碎。
謝游回頭看見她臉色煞白,立馬上來握緊她的手,發現她的溫度在快速下降。
“怎麼了?”他問。
沈喬目光有些遲鈍,像是沒緩過來,好久才慢吞吞地抬起頭,聲線夾雜在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抖,“慕澤言,自殺了。”
謝遊倏地怔在原地。
在愣怔的空當裡,聽見沈喬呢喃不清又混亂茫然的輕聲重複:“怎麼會自殺呢,怎麼會自殺呢……他怎麼會自殺呢?”
謝遊立馬回過神來,將沈喬輕輕攬在自己懷裡,手一下下撫著她顫抖的背,腦子裡翻來覆去怎麼都找不出適當的詞彙安撫,指尖愈發用力抱著。
沈喬埋在他的胸口,似乎怎麼都無法從慕澤言自殺的訊息中緩沖過來。
怎麼就自殺了呢?
昨天見他的時候只是瘦了一點點,狼狽了一點點而已,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妥。
沈喬想起他在電話裡說的最後一面,原來那時預感不好的直覺不是沒來由的,慕澤言早就做好了自殺的準備。
他有這樣的念頭,又好像是可以預見的。
在最後一面,慕澤言問沈喬,自己該不該恨她。而沈喬告訴他,愛可以讓人活下去,恨也可以。
可慕澤言還是自殺了。
或許連恨,都不足以撐得他活下去。
……
七月過半,在某天的一場大雨過後,京北這座城市又是煥然一新的樣子。幹淨的,濕漉的,騰起煩躁的熱意。
沈喬這天回了公司一趟,esen昨天發訊息讓她來的。走到樓道拐角處的時候,窸窸窣窣有議論聲飄進耳朵。
“你聽說了嗎,荊楚楚被公司開了。今天早上都看著她收拾東西滾呢,那樣子好慘。”
“開?她那是得罪了某位大佬,被雪藏了才對吧。我前幾天還聽她經紀人吐槽,說她夜裡經常和男人廝混,每次都弄出一身吻痕。”
“睡出來的關系果然不牢靠,不知道公司力捧的那位會不會哪一天也被人給踹了。”
“噓,你小聲點。這要是被傳到人謝總耳朵裡,你就完蛋了。”
“就她這身份,謝家大門大戶的怎麼可能真同意她進門。都是男人無聊時的消遣罷了,等完膩了,你就知道她當初官宣戀情的決定是有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