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哭。”嘴硬地頂了句,沈喬用兩隻手擦掉眼淚才勉強止住。
見她終於不哭,謝遊開始翻舊賬,“你剛才好冷漠。”
沈喬吸了一下鼻子,抬頭,“啊?”
“你沒陪我進去。”謝遊幽怨地盯著她,表情不太好,“還說——”
他模仿他從治療室出來時沈喬的語氣,“走吧。”
“我剛才真有這樣嗎?”沈喬回想了下,“應該沒有吧?”
謝遊點頭,重重地肯定。
此時,路邊來了一輛空車。
謝遊伸手攔下,然後對著沈喬,“走吧。”
又是學她在治療室門口的語調,但聽起來冷冰冰的,特別欠揍。
沈喬有點被惹惱,但看見他的傷口,反省自己剛才好像真的很冷漠很無情,她都沒有問過他一句怎麼樣了,疼不疼。
想到這,心裡那點惱怒被愧疚的情緒見縫插針地填滿。
上了車。
沈喬用餘光小心翼翼地打量謝遊,掙紮了半分鐘,她才忐忑地開口:“那醫生怎麼說?嚴不嚴重?”
像是幾乎能猜到他的回答,沈喬幹脆拿走他手裡的藥袋子,掏出裡面的單子一張張看,忽地眼神定住,她蹙緊眉頭看他。
下一秒,她上手掀他的衣服。
然被謝遊手快地抓住,他彎唇扯了下,聲音故意很輕,“幹嘛呢?這還在外面呢。”
沈喬沒心情和他玩笑,“你的腰受傷了,我看看嚴不嚴重?”
他外面的傷口她都能看見,只是隔著衣服裡面的,他藏著掖著,硬是不給她看。
肯定很嚴重。
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但真要她看了眼淚又要止不住,哭腫了怎麼辦。
至少,讓眼睛歇歇。
“先回去好嗎?”謝遊壓著眼,裝出一副變扭的姿態,“司機在前面看著呢,怪不好意思的。”
沈喬蜷了下手指,抬眼,見他臉色比來醫院路上那會兒好一點才暫時作罷,但眉頭的褶皺鬆懈不開,她隔著薄襯衫撫上他的腰,“疼不疼?”
謝遊將她手握進掌心,搖頭,“不疼。”
只是等回公寓親眼看見他的腰傷,沈喬便暗中發誓從此這種事上絕不會再信他一個字。
脫下衣服,才清楚看見他腰上纏著的白色紗布,上面滲出了明顯的血跡。
仔細回想,他和申震錫扭打的時候,地上四周是碎裂的玻璃瓶渣,或許是沒注意紮到的,但也可能是被申震錫拿碎片劃的。
無論是哪種情況,結果都不可能好。
“怎麼可能不疼。”收住的眼淚又開始在眶裡打轉,沈喬盯著他腰上的紗布努力抑制情緒,嗔怪說,“你嘴巴怎麼那麼硬,傷成這樣了也不吭一聲,我不喜歡你這樣。”
“哪有。”謝遊黑眸一垂,視線落在她眶裡的那團水汽,“醫生剛給我上藥的時候我叫好大聲的,還被他嫌棄了,說我一老大爺們這點傷都受不了,好丟人呢。”
沈喬抬起頭,有點呆,“你真叫了?我怎麼沒聽見了?”
謝遊手臂放在沙發靠背上,像是過不去了一樣,他嘴唇扯了下,“可能你當時在醞釀怎麼說‘走吧’,‘走吧’,就沒聽見。”
跟他略帶不正經的眼神對上,沈喬慢一拍地反應過來,“你能不能別再提了,我知道錯了,我認錯,我不該對你冷漠。”
謝遊頓時給她一個“你早該有這樣覺悟”的眼神,他又不緊不慢地接著補充:“我說醫生是你下手太重了,要是我女朋友給我上藥,我保證疼都不叫疼。”
像在暗示某人快給點表示,不然你真要坐實“冷漠”這個罪名了。
誰知沈喬另闢蹊徑,給了他個意想不到的新奇反應,“我還挺好奇你在醫院怎麼叫的,要不待會上藥的時候我下手重點兒,聽聽你是不是真叫的很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