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直直看著他,“什麼時候?”
“時間有點久,應該是高三吧。”她問什麼,他答什麼,“那時候和洛棋打球他膝蓋受傷了,又不知道把家裡的藥箱給誰了,只好叫我去隔壁拿。”
沈喬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誒。”謝遊忽然有一種“自己可太乖了”的錯覺,怎麼她問什麼他就答什麼,要真這樣發展下去,這以後可不得被她拿捏老實。
他覺得自己在她面前還是得有點男人的尊嚴,結果一開口不知怎的就背離了初衷:“我可都老實交代了,你不得給我點兒什麼獎勵?”
沈喬抬眸,這聲音聽著怎麼還挺委屈的,她摸摸他幹淨利落的短發,迷人的狐貍眼慢慢勾了起來,“吃飯了嗎?”
他的眼神倏然神不清道不明,嗓音也莫名啞了些:“還沒。”
“那我回去給你煮餃子。”
謝遊額頭一斜,“嗯?”
怎麼瞧他還挺出乎意料的樣子,沈喬愣了一下,“你不想吃?”
他點頭,攬著她的肩進門。
沈喬很少下廚,一是她工作忙沒時間,二來呢,謝遊把她的飲食起居照顧得很好,下廚這樣的事壓根不需要她來。
這第一次為他下廚,沈喬想想還有點兒激動,但煮餃子這事簡單,煮開水、放餃子、控制火候,實際沒什麼技術含量。唯一不同的就是,身邊站了一個樣貌優越的男人。
沈喬其實在林嘉姝那已經吃飽了,她胃口小,又有意控制食量,但煮完餃子還是端了兩碗上桌。
在安靜的夜晚和他坐在一起,肩膀細微摩擦,吃餃子,時不時說一兩句,搭一兩句。
小時候渴望而不得的稀鬆平常的溫情,好像在他這裡,都一一滿足了。
……
玫瑰天堂,琉璃璀璨,偌大的餐廳高檔富麗。夜深極為安靜,微涼的風吹過白色簾子灌進包廂,女人身段妖嬈,拿著勺子往自己碗裡舀了一勺冬陰功湯,嘴角帶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對面的男人姿態慵懶,上身靠著椅背,他並沒有動筷的食慾,一隻手無聊地搭在腿上,另一隻夾煙放在桌面,眼無波瀾地撩了一眼女人,良久,忽然訕笑了聲,“有高興事?”
遞嘴的勺微微一頓,然後落回碗裡,荊楚楚眼波流轉,看著男人嬌笑:“和你吃飯就是我最高興的事。”
申震錫定定盯著她,唇角無聲地勾了下,他彈了彈煙身,而後將那點猩紅摁滅在煙灰缸內,手指敲桌,他命令道:“過來。”
這副看不透徹的樣子和生冷的口吻令人發怵,荊楚楚不由捏緊拳頭,知道他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人,不敢磨蹭,只能順從過去。
手臂被猛地抓住,猝不及防跌坐在男人腿上,她驚魂未定,大大的眼睛流露出恐懼。
申震錫豺狼般的盯著懷裡受驚的女人,不疾不徐拿起餐桌上的銀白叉子,荊楚楚屏息盯著他的舉動,那叉子沿著她腹壁一路下滑,鋒利的尖端每挪一寸,便深陷一寸她的皮肉。疼得額頭冒汗,她忍著身體裡的顫意,顫顫巍巍地問:“我是做錯了什麼嗎?”
男人輕掀眼皮,手使著狠勁,“今天見誰了?”
荊楚楚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畢竟他從不關心她在外面見了誰幹了什麼,現在無端問起,是不是意味著他開始有一點點兒在乎她了。
“就見了導演和朋友。”她強忍著腹痛,咬著齒說,下一秒更大的痛苦竄襲四肢,男人面色沉冷,“沒了?”
荊楚楚痛苦地皺眉,在腦子裡想了一遍今天見的所有人,就一個男導演,還有圈子裡玩得還行的兩個朋友,除此之外沒見什麼人了。
正當確認無誤準備應聲時,大腦突然冒出了一張枯瘦蒼老的臉。
中午她回公司的時候,無意撞見被保安攔在公司外的沈北連,當時遠遠躲開,誰知他沖上來說自己是沈喬父親,問她知不知道沈喬在哪。
既然這樣,她就發發慈悲告訴他好了。
她目睹了事發全過程,還錄了影片。
可現在申震錫突然反常地來問她見了誰,想必是從哪聽見了沈喬出事的訊息,第一時間懷疑她。荊楚楚只覺悲涼,咬著牙,說:“沒了。”
申震錫眯起狹長的眼,“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