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第一次吃謝遊做過的飯菜還是在六年前,在冷衹毅教授的家裡。
他的廚藝,還是那麼好。
沈喬卻還是和六年前一樣,吃得有些苦澀難咽。
謝遊不動聲色瞥了她一眼,又看見了那令他難受心絞的眼淚。
她什麼時候,這麼愛哭了。
“謝遊。”沈喬忽然抬頭,眼神筆直地看著他,“我可以追你嗎?”
謝遊拾筷的手指驀然頓了一下,聽聞此話表情錯愕,漆黑的眼緊緊研磨她,半響不回。
沈喬緊張地吞嚥口水,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逃避自己的真心了,她不能再做那個明明喜歡著他,卻一遍遍傷害他的人了。
這一次,她想主動,主動追他,主動愛他。
“可以嗎?”沈喬又問了一遍,一直看著他,眼神炙熱堅定,想學著他先前的樣子,告訴他她的態度。
謝遊動容地顫了下眼眸,卻又想到這不過是她因愧疚才如此行為,他忽視這份渴求多年的感情,嘴角冷淡扯了下,“吃完就趕緊走,我這不留人。”
沈喬也學著他的樣置若罔聞,自顧自地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之前是我一直在傷害你,都是我的錯,我不想再錯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你同不同意我追你,畢竟你現在那麼討厭我,那麼不想見我,但我不想管這些,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謝遊心尖猛地顫抖,漆黑如深海的眸始終緊緊盯著她,好像激濺出驚濤駭浪,最後又被什麼摁滅,平靜得像一灘死水。
“說完了?”他語氣淡淡,“可以走了嗎?”
沈喬被他的雲淡風輕一剎那捏碎心髒,原來光是這麼一句,她便能潰不成軍。
而她之前還和他說了那麼多殘忍的、絕情的、傷人的話,他的心恐怕早就被傷得體無完膚,一蹶不振了。
沈喬深深陷入自責和痛苦,彷彿墜落在沼澤泥潭裡,掙紮一秒,淪陷更深。
她眼淚掉得洶湧,滴入指縫。
既然是她傷的這顆心,那她就有責任將它縫補完整,讓它鮮活。
……
從謝遊那裡離開,沈喬徵徵坐在自己客廳沙發上,想著怎麼樣才能彌補自己的過錯,怎麼樣才能將謝遊那顆被她傷透的心治癒完好。
冥思苦想了好久,她還是無從下手。從來都是別人追她,她倒還真是不知道怎麼樣追人,何況還是一個對她徹底心死的人。
於是沈喬在百度上查了很多資料,又向周靈靈和付湛白這兩位經驗豐富的戀愛高手請教,自己琢磨一晚上,發現自己打算用一種自己曾經最無可奈何的方法——死纏爛打。
若是單箭頭的喜歡,這種方法或許惹人生厭,但她和謝遊,他們並不是。
付湛白教沈喬的第一招就是,掌握對方愛好,頻繁擠進對方生活。
然後在第二天,沈喬早早到外面買了兩份早餐,等在謝遊家門口。
她耳朵貼上他的門,悄咪咪想要聽裡面的動靜,半響什麼都沒聽到,於是在那無聊跺腳等待,門猝不及防開了。
沈喬被嚇一跳,很快挺著腰桿子堵在他面前,像是給自己加油打氣,手直挺挺遞出去,“我多買了一份早餐,給你。”
謝游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輕微扯了下嘴角,對她還是語氣淡:“吃過了。”
沈喬悻悻收回手,也不好意思耽誤他上班時間,於是說:“那你先好好上班吧,別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