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故土罷了。”沈喬雲淡風輕,“沒什麼不適應的。”
“是嗎。”esen緩緩撩起眼皮,悠悠打量她,輕笑了下,“坐。”
沈喬拉開椅子坐她對面,直直對視,卻不說話。
esen抵著好看的下巴頷兒,好整以暇看了她半分鐘,倒是先開口:“在國外這幾年怎麼樣?”
“挺好。”
“確定?”
“確定。”
“怎麼來這?”
沈喬從包裡掏出一個深綠色的鋼筆禮盒,食指與中指並攏,往前輕輕推,“今天是esen姐的生日,我過來道句生日快樂。”
esen看了眼包裝精緻的禮盒,搖頭笑了笑,“連我自己都忘了,喬,你真的很用心。”
忍不住多看幾眼,這款鋼筆是她常用的款式,愛不釋手很多年了。
“這些年你長大了。”esen忽然感慨上頭,“六年前我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渾身濕淋淋的高中生。”
“知道我最佩服你什麼嗎。”esen看著面前的女孩,她的一雙眼熠熠生輝,無論過去多久,裡面的自信和桀驁仍舊盈滿,“你一無所有,竟然敢和我談條件。”
“你說,‘替我還了五百萬,我將來創造的不止五百萬’。”esen不忍對她投出欣賞的眼光,“喬,你當時的口氣真的很狂妄,但我更沒想到,你居然和我規劃自己的發展路線,說你只做歌手。”
沈喬笑了下,“所以我賭上僅有的所有自由,聽從你的安排,到韓國當了六年的練習生。”
“當年的練習生可不止你一個,可堅持下來的只有你,甚至因為你表現突出,還引起了公司高層的注意。”esen盯著她的模樣,神色帶了幾分嚴肅,“在韓國孤立無援的這六年,你當真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
“恐怕連你自己都快忘了,上清國際穩坐倒數第一的差班生,沈喬,高考黑馬,拿了16年的理科省狀元。”
沈喬眼睫發顫,指腹一點點變涼變冷,雙眼只是看她,沉默,沒有任何表達的意思。
“放棄憧憬的校園生活,離開自己生活十幾年的城市,到異國,與世隔絕,每天接受十幾個小時的嚴苛訓練。”esen點到為止,眼峰微微眯了起來,“喬,你當真沒有怨言嗎?”
“沒有。”沈喬極為平淡,“是您信我,用私情替我還了五百萬,我能做的只有爬起來,爬的更高更遠,不讓您失望。”
esen的指尖驀然停滯,表情很微妙變了下,很快她遮掩過去,彎了彎那抹鮮紅如火的唇,“那為什麼不願意接受張導的劇本?”
“esen姐,我向來是信您的。”沈喬和她打起感情牌,“當初我所說的價值是在歌手的基礎上創造的,但現在好像不是了。”
esen搖頭笑了下,“喬啊,踏入這個圈子便是身不由己,你怎麼還是看不清。”
“所以還是有怨言的,對吧。”她繼續說,“即便公司把最好的資源給了你,你還是抗拒,還是不接受。這個圈子無論多少年,你還是這麼排斥,這麼厭惡。”
沈喬沉默下來,她本就不喜歡這個圈子,更是在韓國當練習生的時間裡,見慣了各種陰暗面。
但她深知,長相只是進入娛樂圈的入場券,實力才是決定自己有沒有談判的資本。
所以這六年,她拼命把自己做到最好最無可替代,拼命讓自己有可利用價值。
於是在昨晚酒局上,她看清了自己的商業價值,更看清了公司對自己的重視,這就是她為什麼理直氣壯進入esen辦公室,能和她好好聊天的原因。
但esen說的沒錯,這個圈子沒有自由可言,無論怎麼掙紮她都是要接本子拍戲的,畢竟合同已經簽了。
沈喬知道改變不了結果,但還是想最大可能地為自己的後路爭取,“以後的劇本,我能提前看看嗎?”
這話間接問她,以後接本子能不能按她的喜好來接,而非各種爛俗的東西往她身上塞。
“當然。”esen懶懶一靠椅背,“喬,我很開心,你能想明白。”
……
離開公司沈喬便回了公寓,她戴著口罩,身上渾身散著疲憊,從淩晨四點就趕了好幾個通告,現在真正放鬆下來,才覺得自己骨頭都要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