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拿到哪?”謝遊盯著她們手上七七八八的東西。
“宿舍。”周靈靈傻愣愣地回,“你要幫我們?”
謝遊二話不說,先拿過沈喬手裡的牛奶和水果,“抱歉,只能拿這麼多了。”
他手上也提了餘慕芝給他帶的補品和飯盒。
沈喬眼睛酸紅,她緊緊地咬唇,盯著走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背影,心狠狠一揪,撕扯得厲害。
她都說了那麼多絕情過份的話,他為什麼還要這樣?
到底為什麼,這根本就不值得。
……
每年臨近高考,京北市就沒完沒了地下起暴雨,此刻空氣彌漫著不耐煩的燥熱,沈喬埋在課桌做了一下午的模擬卷子,坐的時間有些久,她脖頸僵硬痠疼,捏了幾下,她抽椅子起身,到外面樓道的飲水機接水。
不經意抬眼,天空暗黑,灰濛濛的像是世界末日,她站在飲水機前,綠色保溫杯杯口騰起熱水熱氣,稍不留神,淡淡而熟悉的清涼薄荷味從頭頂撲下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句淡漠的提醒:“滿了。”
他替她關掉接水開關,站在側邊。
這聲音太特殊,沈喬陡然一顫,她慢半拍地抬起頭,鼻音混著濃重的疲憊感,“你怎麼在這?”
“接水。”謝遊言簡意賅,保溫杯湊過去接水。
“你的教室不是四樓嗎?”
她是真的沉浸在題海裡太久,腦子使用過度,沒有什麼精力能去思考,輕飄飄就冒出了那麼句類似於日常的問話。
“四樓沒水。”
“不是還有三樓嗎?”
“三樓也沒有。”
“這樣啊。”
謝遊抬眼看她,她眼底隱約浮現鮮紅血絲,單薄的眼皮無精打採耷拉著,一點精氣神都沒有,疲憊感很重。
而且,隔了這麼久他們都沒有說過話,現在倒是極為反常,竟能有一搭沒一搭的正常聊天。
神遊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卸掉最清醒的那根神經,她對他根本沒有防備能力。
她其實,就是會自發地靠近他。
“最近沒休息好?”他問。
“還好。”沈喬揉了揉太陽xue,“就是坐了幾個小時,頭有點兒暈。”
“伸手。”謝遊蓋上保溫杯蓋子,修長的手指往校服褲兜裡摸。
“什麼?”沈喬眨了眨眼。
“伸手。”他的語氣有些無奈。
沈喬似乎受了他的蠱惑,伸手出去,他指腹不經意碰到掌心面板,彷彿被溫柔地揉了下,再看過去,她手上多了一小圓盒的草莓味葡萄糖。
她訥訥怔了片刻,遲鈍地抬起頭,才正兒八經發現,他左眼角下側竟有一顆漂亮的美人痣,很淡很淡,微微上揚間,勾人而又蠱惑。
“吃這個可以清醒腦子。 ”謝遊盯著她的模樣,“別老坐太久,要學會勞逸結合。”
沈喬咯噔一下,瞬間幡然醒悟,她清醒過來,一股難消的晦澀從頭蔓延到腳。
她要遠離他的。
輕閉了閉眼,她聲音微噎:“你為什麼啊?”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為什麼?”謝遊輕飄飄重複這句,他影影綽綽地勾了下唇,連自己都琢磨不透究竟是為什麼,“我自己都說不清。”
“或許就是,”他暗啞著嗓子,盯著她的眼睛,炙熱的眸光彷彿要沖撞出來,“只要你一個眼神,我就不能自已。”
所以,說服自己離開你,真的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