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待一個審判。
不過,就算她將自己送回去,他也可以理解她。
她已經救過自己一次,就此一次,足以。
阿清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之後若是能見到李錦華氣急敗壞的神色,想來也很有趣。
他的思緒被手中傳來的溫暖打斷。
明沅芷拉住了阿清的手,將呆楞的他拉到了江鈴旁邊。
“照顧好江鈴,兩個人一起躲在我身後,能做到嗎?”
阿清愣愣地看著明沅芷,眼眶一瞬間紅了,但是他不想讓明沅芷看到他的淚水,飛速低頭用自己髒亂的袖子抹掉眼角的淚水,裝作毫不在乎地說,“將我送出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明沅芷將他拉到一旁,“小孩子考慮那麼多會長不高的。”
阿清淚水砸在了地上,混在雨水中,他壓抑不住哽咽,“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明沅芷笑了笑,“那拜託這位大孩子看護好同伴了。”
阿清只能拼命點頭。
明沅芷起身擋在了兩人前面。
這一刻阿清想,糟了,他想要一輩子跟在她身邊,如果她要,他可以將自己的命給她。
風雨晦冥、停僮蔥翠,一人一劍、面對千萬人亦往之。
倘若世上千萬人都能與她一般,何愁天下不平。
能遇到明沅芷,是他此生最大的幸事。之前經歷的困苦、拋棄,如果都是為了這一刻與她相遇,那他甘之如飴。
“師弟,這倆人的命,我保定了。”
“看來師姐你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虧的大哥對你念念不忘,讓我保全你性命。”
聽到李錦華提起李錦容,阿清品出了自己內心嫉妒的滋味,如果他是李錦容,定會將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只求她為自己駐足。
她為什麼會跟李錦容訂婚,是因為李錦容是雲海派大弟子,身懷武功嗎?
如果他日後習武,是不是也能讓明沅芷為他駐足?
如果他有武功,他就再也不會讓她一個人面對這種危險的局面。
阿清看著雲海派手下布陣的陣仗,聽著李錦華篤定的語氣,心中焦急。
那些手下已經逐步排開,腳步錯綜複雜,很快隱匿在竹林外圍。
在阿清眼中,本來靜止不動的竹子像是活過來一般,在周圍變換環繞。
“師姐,雖然你武功比我強,你又如何破的了這個陣法?”李錦華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虛無飄渺,找不到方位。
“把那個男孩給我留著,其他人,格殺勿論。”
“是!”
此陣法是雲海派的護派大陣,完整需要動用百餘人。
他此刻來的匆忙,煉制藥人之事又只有門派最核心的弟子知道,所以此時在這裡的不過數十人。
李錦華有自信,若是能成百人大陣,就算是武林第一人,都走不出這個陣法。
這個陣法就如同海浪般滔滔不絕,以力打力,時間越近,陣內人攻擊越猛烈,陣法越強悍
李錦華下了命令後,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突然被搬開,籠罩在心頭的陰影在他下命令這一瞬間消散。
他很多年沒有這麼暢快過了。
他已經被明沅芷的光環壓得太久太久了。
他好不容易贏過大哥,結果次次被一個同齡的灑掃丫頭壓在頭下。好不容易獲得父親的青睞,她和大哥一訂婚,就要把自己好不容易積攢的事業分給兄長一半。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