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裡並不能理解這種事情。不過他們本來也不是那種規規矩矩的摯友,所以計劃什麼的其實無所謂啦,他只要確保自己的摯友不會在自己動手之前掛掉就好。
費奧多爾在這時卻出乎果戈裡意料的坦誠,他輕笑著解釋:“其實我已經不需要做什麼了哦。”
“焦慮、擔憂、畏懼,人類一旦被這樣的情感支配,就很容易忽略一些重要的事情啊。”善於玩弄人心的魔人如是評價。
“我親愛的朋友,純潔的孩子往往比大人的思考更加敏銳呢。”費奧多爾意味深長道。
孩童、孩童,純真的心靈和幼稚的行為,往往讓家長們憂心忡忡的渴求成為她們的庇護。因此當危機來臨之時,嗅到暴風雨氣息的家長患得患失,比起孩子更加束手束腳,這是常有之事。
但是,孩子的眼睛自有一方世界。她們會對事情做出自己的解讀。小明,那孩子絕對不是愚鈍之人。但是在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等人的輪番隱晦勸阻後,她還是選擇了裝傻,非得來見上一面費奧多爾不可。這種行為背後的理由,不就只剩下一種解讀了嗎?
在好奇、在猶豫、在畏懼……
“魚餌並不是為了我們的老對手準備,而是為了她一個人。”費奧多爾微笑著,愉快的宣判。
回應他的,是魔術師外套掀起的簌簌聲音。果戈裡離開了。他對於連續喝了三天的下午茶實在感到厭倦,自由的追尋自己的快樂去了。至少,這位魔術師自己是如此宣稱的。
過了不久,他們的客人也到了。
“我們到了呀。”小明眨了眨眼,抬起頭,看向面前氛圍平和的別墅。小姑娘的身後,兩兩站著自己來到橫濱後認識的朋友……呃,應該算是朋友吧。
“魔人費奧多爾。”太宰治在臨近別墅時,褪去了嬉皮笑臉的影子,面色微沉。
隔著純白的木板柵欄,太宰治和費奧多爾先一步對視上。費奧多爾不太在意的微微一笑。這次的關鍵不是太宰治,他並不想和太宰治費精力牽扯。
“您來了。”葡萄色眼眸的俄羅斯人坐在陽光明媚的花園中,轉頭看向個子矮小的女主角小姐。
說著,那雙好好戴著手套的手勾著潔白的瓷質茶杯。費奧多爾垂頭,抿了一口色澤醇厚的紅茶。
小明扯了扯背上的小黃鴨揹包,止步在了花園的柵欄外。
“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小姑娘一臉深沉嚴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賣個教輔書要整成一副特務接頭的神秘樣子。
費奧多爾輕嘆了口氣,沒有配合這樣的戲碼,他只是伸出手:“請進吧,下午茶時間到了,一起享用吧。”
這聲邀請並沒有包含店主小朋友身後的尾隨者。小明同學沒有動,只是從包裡掏出費奧多爾預先訂購的東西掛在了柵欄上。
沉甸甸的的教輔書硬生生拉彎了柵欄。好在柵欄用材不錯,韌性十足,沒有斷裂。
“不用了,我該回去了。”她沒有露出任何動搖的神色,就像是真的只打算進行交易的店家一樣。
“已經到了這裡,不問清楚想知道的事情,這樣好嗎?”費奧多爾語氣溫和的詢問。
小明突然笑了起來。露著潔白的牙齒,笑容很可愛。
“將小孩當作笨蛋的大人,去死吧。”十分甜美的說出了惡毒的話呢。
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捉摸的,往往就是孩子的心性。小學生的年紀,有點邏輯但不多,更多的是縱著小性子的恣意妄為。這可是個犯錯了都能用“這還是個孩子”的理由辯解的年紀。
“謝謝你幫我逃離老爹的魔掌,這些五三就當謝禮了,不收你的錢。但是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我完全不打算配合你。”小明認認真真道。
聞言,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倒是早有猜測。織田作之助卻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費奧多爾沒有管其他人的反應,他眉眼憂鬱的嘆了口氣:“本來以為可以溫和一點呢。真是可憐的孩子啊……被欺騙到了這一步嗎?”
“做出這幅悲天憫人的樣子,還真是可笑啊,魔人。”太宰治不慣著他,當即雙手環抱嘲諷道。
費奧多爾置若罔聞,自顧自說了下去:“您真的認為這些人會是你的朋友嗎?明明大家都在隱瞞。小姐,我可以告知您全部的答案。作為您忠誠的朋友,我是絕對不會欺騙您的。”
在這場由他發起的獨角戲裡,只需要小明一個聽眾存在就好。
小明聽著陌生俄羅斯人的話,這個時候卻不合時宜的想起了自己之前苦惱著的一道語文試卷口語交際題目。
關於“善意的謊言”這個議題。
眾所周知,所謂的口語交際是相當模稜兩可,既能肯定也能否定的玩意兒。但是在作答時,每個人卻必須要堅定自己的立場。
考場時間寶貴,不能猶豫不決。那麼此刻,這道現實的應用題,小明該怎麼作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