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千和離世,很快,眾人知。
最後知道的是百裡雲和李婉,這算不算是老天對他們兩個人的懲罰?他們自己害死了大兒子百裡風華,就算他們再怎麼呵護小兒子百裡千和,依然是逃不過短命的註定。
“千和!”
來自母親的痛呼。
李婉跌跌撞撞沖進房間撲在床邊,“千和!”
臉上是縱橫交錯的淚水,眸子裡裂紋四縱,李婉顫巍巍握住百裡千和已經完全冰冷的手。
“千和,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你也要離開我們?”
發顫的音節包含了對百裡風華的歉意,包含了對百裡千和的虧欠。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時此刻,淚水是無法控制的,百裡雲腰背挺直站在床邊,任由悲痛的淚水無聲洗刷臉頰。
宋繪繪斜靠在牆邊,她緊緊捂住嘴,不讓別人聽見她的哭聲。
宋之心疼地攬住自己的妹妹,“乖,還有哥哥在。”
人在悲傷之際,外界的溫柔是最為致命的。
宋繪繪一頭紮進宋之懷裡,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哥,他到底還是丟下我了……為什麼……我就那麼不招他喜歡嗎?”
往昔的一幕幕如電影般在腦海裡放映,百裡千和的音容笑貌被永遠定格住,他永遠都是那麼溫柔地叫她“繪繪。”
猶記初始,他總是愛叫她“宋學姐。”
所有的一切回憶都別定格,直到現在,宋繪繪耳邊縈繞的都是他臨別之際說的對不起。
“傻瓜,不要這麼想。”宋之仰頭深吸一口氣,眼裡似有晶瑩流動。
世人皆被老天玩弄於股掌之中,到底有多少人能跳脫出這禁錮去走自己的一生?
“哥,我被他丟下,我該怎麼辦?我的心也跟著他去了,我該怎麼辦?”
沉悶的哭泣聲,宋繪繪的淚水很快浸濕宋之胸前的衣襟。
千和是在她眼前離去的,直到最後一刻,他也是那麼安詳。
她的心早就給了他,他走了,她也無心。
房間裡被哭聲充斥,李婉痛到、哭到暈厥,百裡雲最後跪在床邊,絕望悔恨的淚水嘀嗒嘀嗒掉在地磚上。
他們簡直不配為人父母,先是逼死大兒子百裡風華,後為治病讓小兒子百裡千和置身於孤獨寂寥的環境多年。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是老天對他們的懲罰。
——
不久之後,落葬。
與百裡千和在同一片墓園。
兄弟二人到最後終可相見。
“墨墨,你說……他們能見嗎?”
風雪淩亂,易千千站於不遠處,正好可以看見百裡風華和百裡千和的墓碑,紅彤彤的眼眶裡還有正在打轉的淚水。
談墨北也哽咽了,“……嗯,會的。”
“老天太殘忍了。”
目光移向一旁的宋繪繪,易千千的心猛地被一捶,千和離去,她該怎麼辦?喜歡之人摯愛之人先她一步離開,她——該怎麼辦?
宋繪繪早就哭到嗓子沙啞,哭到流出的眼淚都是裹挾著痛意。
頭頂是紛紛揚揚的冰冷細雪,眼前是冰冷無情的墓碑。
“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