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官在空地上點燃兩三米高的的松枝,頓時鐘鼓齊鳴,贊引官高唱迎神曲。皇帝登上高壇,雙手高舉制帛蒼碧祭奉於神位之前,又依次向皇天上帝、列祖列宗下跪上香,行三跪九叩。
禮成之後,皇帝轉身過來,百官跪地叩拜。
待松枝火焰燃盡,鐘鼓聲漸小,武和帝道:“迎冬神,祭先祖,庇佑我大周風調雨神,民康物阜。”
底下百官高呼“萬歲”,而後起身。武和帝抬手道:“往年死去將士家眷的撫恤今日過後就發下去吧。”
蘇無應在一旁道:“是。”
迎冬儀式結束天子回宮後接下來就是宴請百官,席上酒過三巡,武和帝大手一揮,大臣們沒了拘束,皆四下走動起來。
“弦佩!”徐複州從後面小步快走過來,“我來找你。”
長孫弦佩的注意力正放在武和帝身邊的莫驚塵身上,他在皇帝面前毫不侷促,長孫弦佩離得遠聽不見莫驚塵在說什麼,卻可以到看武和帝與他交談的很高興。
長孫弦佩聽到徐複州的聲音回頭,徐複州很自然的坐到她旁邊,道:“那人是莫驚塵。”
“我知道,曾在乾文殿前見過一面。”長孫弦佩道。
徐複州道:“你們見過?那你應當也知道他的怎麼入的朝了?”
“不知,只是見過而已。”
徐複州撚了一塊酥餅吃了兩口才緩緩道來:“說起來這莫驚塵也算個奇人,先前一心做武將,考了三次武舉次次不中,都是臨了一步被刷下去。今年像是被什麼神仙點撥了一樣,不考武考起了文,一下子就中了探花郎。”
“入朝不過兩個月便備受皇帝喜愛,每次在皇帝身邊都能吧皇帝哄的高興的不得了。皇帝聽說他以前三次考武舉的事,又給他封了殿前司的都虞候。”
徐複州湊近長孫弦佩小聲道:“不過也因此不少人背地裡說他沒什麼真本事,只會巧言令色、阿諛奉承。”
“原來如此。”長孫弦佩不做什麼評價,拿空杯給他倒滿一杯,問:“要喝嗎?”
“要喝要喝。”徐複州連線過往嘴裡倒。
剛一入口徐複州就皺起眉,含在嘴中一會最後徐複州還是嚥了下去,“怎麼是茶?”
長孫弦佩笑道:“不是茶還是酒嗎?你剛剛喝的酒夠多了,少喝點,別一會喝醉了又要我送你回去,這裡這麼多人要是被看了笑話就不好了。”
徐複州拿起桌上的酒壺向空杯中倒酒,“不會的,我有分寸,這次喝不醉。”
徐複州給自己倒了酒要給長孫弦佩倒酒,長孫弦佩用手擋住酒杯拒絕他,道:“我不喝了,席間太悶,我要出去轉轉,你要一起嗎?”
“那你去吧,我不去,我喜歡熱鬧,就在這裡。”徐複州道。
長孫弦佩點頭向殿外面走去,徐複州開始在宴席間轉悠著找熟人喝酒。
從席間出來,夜風拂面,一下子從熱鬧的殿內到安靜的殿外,長孫弦佩不免有些放鬆。
樹葉在風中簌簌作響,長孫弦佩找了一處僻靜地,坐在低矮的假山上出神。
“長孫大人不在席上,怎麼自己跑到這裡來了。”
長孫弦佩回頭看到是薛硯聽不想理他般扭回頭,薛硯聽一步步走過來,看她不答,就這麼站在她身後。
長孫弦佩嘆一口氣道:“薛將軍還真會擾人清靜。”
薛硯聽繞到她面前挑了一塊還算平整的地方坐下跟她面對面,長孫弦佩看著他道:“你這是做什麼,難不成還要與我促膝長談?我怎麼不記得我們的關系什麼時候可以到這種地步了?”
薛硯聽抿唇道:“我在潯陵發現了柔古的人。”
長孫弦佩靜默一瞬,道:“所以這就是你這麼快回闕都的原因。”
“是。”薛硯聽道,“你走那天李繼雲從府衙回來路上遇到了一個形跡可疑的人,言語舉止間皆與周圍人不同,他剛開始以為那人是其他地方來潯陵做生意的。他跟柔古的人打過仗,聽過兩句柔古語,那人橫沖直撞,李繼雲在經過那人時險些擦倒那人,那人低聲咒罵了一句,說的正是柔古語。”
“所以我留李繼雲和羅穆在潯陵,自己一個人快馬加鞭回了闕都。”
“那人呢?”長孫弦佩問。
“死了。”薛硯聽說,“那人被抓到送到軍營的時候就咬破舌下的毒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