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對禹小白來說既沒有特別的壓力,也沒有特別的輕飄,開頭的不一樣過後,更像是平淡地度過去了。
合上筆交卷,休息,下一門,當然可能在準備許久的芸芸考生面前,考前的宣揚,緊張和痛苦,到了考中就都恍若變得平靜坦然,結果好壞都接受這一切。夏日炎炎,六月六日,六月七日,兩天就這麼平靜坦然地考完了。
考後的慶祝與某些壓抑過深的人們的狂歡禹小白並沒有參加,他參加完學校組織的畢業聚餐,合了照,只是單獨地和王浩學吃了頓飯後就回到家,琢磨著要不要去東京,或者枯燥地等待暑期結束。
然而意外的事情還是會找上門,跟念念不忘的青春尾巴一樣。
他和王浩學吃飯的時候談了以後上的大學,想從事的方面什麼的,當然屁都沒談論出來,小龍蝦倒是吃了好幾斤。
身在魔都的葉學姐發來了恭賀簡訊,並強烈推薦去她那邊上學,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禹小白清楚得很,無非是想近距離接觸球唯一超凡者兼半個“師傅”的教導,好帶她裝逼帶她飛,禹小白義正言辭地表明自己姑且考慮考慮。
他知道對方是有真心照顧他的想法在,但目前這事沒那麼急,等分數出來了……他肯定考不上。
中旬的某日,禹小白回學校去拿畢業照和部分證件,正常來講,以後如果不回來看老師的話,那便是最後一次來母校了。
午間的太陽刺白耀眼,蟬鳴讓人昏昏欲睡,禹小白穿著隨意的短袖中褲,修長的影子映在教學樓間的石子路。
很快在班主任那邊拿好了東西,辦公室裡,頭髮花白的班主任鄭而重之地按著禹小白的肩膀,想說些往昔的師生情誼之類,以及附贈兩句對人生有益的雋永格言什麼的,不過看著禹小白印象不深刻的面孔,憋了憋,放棄了。
對方是一名有師德的普通教師,禹小白記住了對方的面孔,感謝了好意,把位子讓給了其他等候的同學。
學生陸陸續續地回來又離開,還是高一高二的上學時間,整個校園顯得靜謐而人跡罕至,禹小白剛下到一樓,就聽見身後傳來清脆的喊聲。
“禹小白!”
長髮飄飄,曲線青澀,拎著東西的陳文文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禹小白驚訝地看了看,停下腳步,等到對方到了面前。
這是在叫自己了……因為跑動,對方的臉顯得有些紅,“噢,你好。”他說道,掃過對方,“你也來拿東西啊。”
是句廢話,禹小白提了提手上的袋子,笑了兩聲。
大概急了些,陳文文按著胸口緩過幾秒,下意識捋了捋亂了的頭髮,過程裡眼睛一直勾著禹小白,彷彿怕對方跑掉。
“嗯對,拿好了。”陳文文吐氣,聲音素來輕柔地說道,“剛才…我問了同班的,說是你剛走,找的時候感覺是你就喊出來了,不好意思。”
他們這棟教學樓有好幾層仍有學生在上課,大聲的喧嚷蠻突兀的。禹小白擺擺手,說道:“沒事。”他發覺對方今天穿了一件米黃色的連衣裙,充滿膠原蛋白臉上還化妝了,粉嫩嫩的,有細小的汗在被風吹乾。
不是校服,而是清涼動人私服穿在乖巧可人的女同學身上,打破了習慣的界限,吸引禹小白的目光,他不自覺多打量了幾眼。
“有什麼事嗎?”
“那個……”被盯著看或者天氣太熱,陳文文臉龐的溫度沒有冷卻下來,看起來愈加紅彤彤,她顯然有話想說,移開視線,捻起髮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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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給你樣東西……你看下吧。”陳文文似是下定莫大決心地用力說道,從袋子裡找出一樣事物,低眉垂目地遞過來。
禹小白看到來物,僵了下,是一張粉色的可愛樣式的信箋,中間印著愛心。
非常得像情書。
“……好的。”禹小白不動聲色地瞥了下女孩,陳文文拿出東西說完話後,如釋負重,抿著嘴沒有離開,而是等在原地。
他表情不變地接住,穩穩地開啟,快速瀏覽。
內容……就是情書。
場面安靜下來,蟬鳴還在樹上拼命地叫。
最後一個夏天的故事終於是走到了尾聲。寧靜的夏天,熟悉了三年的課桌、路、食堂彷彿無事發生地在校園的角落,年輕的後輩在教室裡辛勤地學習,他們有機會的話,可以聽到曾經在高樓層久久迴盪不停的聲響。
“老——師——好——”
“老——師——再——見——”
可到了最後,什麼都很平淡,根本不像是要結束的樣子。
孜孜不倦的鳴叫混合著陽光灑在甬城第一中學,駐足在了一棟教學樓的前面,底下的陰影和覆在磚石上的光芒在那裡劃清橫線,鏡頭拉遠了,遠遠地看到一樓走廊邊緣的兩個人。
正午的空氣熱騰到扭曲,往外踏出一步,臺階上便是難耐的熱意,那是窗外的風、電風扇怎麼嗚嗚轉動也吹不散的太陽。
趴著偷懶的高二生悄悄往窗下一瞥,會意識到那是不是在告白。
是哦,悄然離開的前輩們,應該會戀戀不捨地留下最後的印記,最後一個青春的夏天,除了畢業,可能也有純情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