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碾碎幾根枯枝，除了稍顯寒磣的天氣外，公交車一路平穩地行駛，窗外劃過的景物非常熟悉，所有的路程在即將到來的冬天並無多大不同，除了……禹小白身邊坐的人。
路人在漸變的視覺印象里正從單衣換往厚裝，禹小白輕咳幾下，故意看看天空，拿出並不高明的話題，“冬天要到了。”
陳文文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雙手放在膝蓋，聞言輕嗯一聲，“是的，說來這邊其實很早就感覺冷了。”
江浙滬一帶屬於亞熱帶季風氣候，不同於北方也不同於南得徹底的福建廣東，溫度的變化不能光憑月份區分，一般來說十一月份寒潮來了之後，那溼冷的魔法攻擊就足夠讓人一天下來腳沒暖下來過。其中具體的氣候問題結合區域性和大陸性，也是非常複雜且值得研究討論的學術性方向……不過正在聊天氣的兩位同學顯然是沒有這種興趣。
說話者平視前方，對話異常乾燥，要不是還有電子女聲記得報站，這幹得怕是讓人渾身不自在，不對，現在已經不自在了……總之，一感嘆一附和的簡單兩句話後場面就又陷入了安靜。
咣噹咣噹……某處老舊的車身零件在偶爾的震顫裡發出響動，周圍坐了幾個大媽大爺閉目養神。
氣氛有些微妙。
禹小白心裡道了句廢話，眼睛瞥向左邊，一下遍入眼了女孩白皙的手和大腿的線條輪廓，陳文文早早穿上了保暖的冬季校服，不過鑑於此時女高中生都存在的流行風氣，小腿布料也有修飾的痕跡，勻稱修長的雙腿沒有被運動裝掩蓋，反而在相互襯映多出別緻的半清純。
“那個……”
他們在公交後邊的兩人座上，禹小白準備再次搶救下自己的尬聊技能，靠窗的陳文文微微側頭。
然而在對上那雙終於勇敢望來的澄澈眼睛時，禹小白還是嘆了口氣，選擇放棄治療，無力地拍著底下座椅輕喃：“你說怎麼就變成這種疑似戀愛線展開的情況了呢？”
“什麼？”陳文文沒有完全聽清，驚訝說道：“怎麼了，是說一起坐車嗎，因為順路大家目標基本一致啊。”
“對對……”禹小白從善點點頭，身子卻低了，繼續含含糊糊地念叨，“武館在我們家小區的幾條街旁邊，大家站點相同，一起坐車是很合理的……沒有妖怪可以來反對……”
陳文文歪頭打量了一會，撲哧笑出來，窗外的景色忽然明亮。
“幹嘛？”
陳文文擺擺手，嘴裡還有一絲笑意，“沒什麼，只是覺得，剛才禹小白你的樣子像又回到了從前我認識的那個懶散木……”說到一半，陳文文連忙解釋，“我不是貶低你的意思！就是說……感覺又變熟悉輕鬆了。”
關於某些對於宅男的不客觀評價禹小白大方地忽略，而另外的地方，他眼神看向對方，“什麼叫又變熟了，大家一直都在同一所學校，難不成你還能不認識我。”
出乎禹小白意料，陳文文帶著幾分認真地點頭，“對，有時候還真感覺你變化好大。”
變化自然是翻天地覆，禹小白聽了，面上只能表現出我很淡定的神色。
可是這個淡定像再次映證了什麼，陳文文心中顫了顫，猶如暗色畫面裡無法忽視的一點深紅，不明顯卻能觸控到，思維深處中堅冰融化的緩慢想法漸漸正面側面地累計，她用起開玩笑的語氣，“比如……秋遊在賭場你不就打倒好幾個混混啊，這麼厲害我當然會不認識啦。”
禹小白笑了笑，故意配合地比出肱二頭肌的動作，陳文文端詳一眼，嗔怪推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