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種佛是保佑什麼的?”張瀾不太懂這些。
“保佑身體安康的,我爸爸以前從來不信這些的,但是後來媽媽生病,去了很多地方看病,醫生都說治不了,直白點就是讓回去等死,我爸就開始信了。”
“人要是走投無路的時候,什麼鬼啊、神啊,什麼都能信了。”
“嗯,這算是一種寄託吧,人總得有點希望支撐著自己。”張瀾附和她。
想起媽媽生病的那段時間,小喬覺得自己又開始難過了,不想讓張瀾看到,她把臉轉到了一邊。
張瀾太瞭解她了,瞭解她轉頭的原因,也瞭解她此時的難過,他又何嘗沒經歷過失去至親的苦痛。
她十歲上下沒了媽媽,他十二歲沒了爸爸,雖然她生活富裕,衣食無憂,但終究不能彌補失去至親的缺憾,或許和從小父母健全的人相比,他們都是可憐人。也許正因為如此,上天才讓他們倆遇見、相愛,彼此疼惜對方,去彌補缺失的那份愛。
他站到她面前,伸出雙手把她腦袋擺正,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淚光閃閃的眼睛,和他預料的一樣。
他低下頭,親吻她一側眼睛,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乖,都過去了,要向前看啊。”說完又輕輕親了親另一側。
小喬不想哭的,但是聽到他說的話,鼻子一酸,原來氤氳在眼裡的淚不由自主的奪眶而出,噼裡啪啦的掉個不停。
“都怪你,把我......我眼睛都親......親壞了。”小喬哭的抽抽嗒嗒的,用這種話給自己掩飾。
“嗯,都是我的不好。”張瀾在邊上忙著給她擦眼淚,“不哭了啊,哭起來這麼好看,再哭我親你了啊。”
“你個色胚。”小喬本來還在哭,現在被他逗的又想笑。
張瀾又講了幾句俏皮話逗她開心,沒過一會小喬情緒平複了。
朱集古鎮石板路兩側有一些店鋪,有賣糖水小吃的,有賣工藝品小玩意的,不一而足,兩人走走停停,邊吃邊看。
走到一處叫“時光郵箱”的文創小店,小喬被上面那句“寫給未來自己的一封信”的標語吸引,和張瀾一起走了進來。
店員過來打招呼,告訴他們可以給自己或者別人寫信,時間可以選擇五年期或者十年期,只要地址準確,他們能夠保證到期郵寄。
店裡有其他三三兩兩的人在角落安靜的寫信,張瀾和小喬各要了一張信紙,兩人都選了十年期郵寄,椅子中間隔了幾步距離,埋首各寫各的。
過了一會兒,小喬正寫的專心,張瀾跟她說話:“你家地址是什麼?告訴我一下。”
“啊,你寫給我的?”小喬語氣有點驚訝。
“你沒寫給我?那你寫給誰?”
“寫給自己啊。”
“哦”,張瀾假裝一副受傷的表情。
他其實覺得給自己寫信的行為很傻,一想到收到了自己給自己寫的信,他就覺得自己身上要起一層雞皮疙瘩,肉麻的很,看一眼都覺得自己要變得娘們唧唧的。
這大概就是男女生腦迴路的不同,女生總是願意幹一些自己感動自己的傻事。
最終兩人的郵寄地址都寫的是小喬家,一個寄給自己,一個寄給小喬。
寫完信出來已經九點多了,天色暗了下來,兩人準備回去了。
古鎮裡沒法打車,兩人要繞回到進來的地方才能出去。
張瀾看小喬走的累了,一步跨到她前面蹲下,要揹她走一段。
“沒事,我能走,你也累了。”小喬有些心疼他。
“我不累,跟個小貓崽似的,揹你一點不費勁。”
“不要。”
“上來吧,就當可憐下男朋友,體驗下被女朋友依賴的感覺,行吧?”張瀾語氣可憐巴巴的。
小喬被他逗笑,“你現在怎麼這麼貧啊?以前跟個呆頭鵝一樣,什麼時候開竅的?”
“我再不開竅,我女朋友不得把我踹了和別人跑了?”
“說什麼呢,討厭。”小喬在他屁股上輕輕踢了一腳。
夜幕低低垂落,黃色紙皮糊成的燈籠點綴在道路兩旁,昏黃的燈光向遠處延展,張瀾揹著小喬一路走到古鎮的入口。
兩人叫了車回去酒店,第二天一早坐上了回故城的火車,就此結束了在海市的短暫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