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是他,這仙好像也不是非升不可。
雷霆消失之後,那一層又一層的烏雲,頃刻間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海上升起了一輪巨大的圓月,銀光如匹練飛瀉而下,拂照天牝千萬裡。
但精純的月華卻只眷顧漂浮在海上的那一人。
月之精華盡數沒入元酒體內,她身上的傷勢很快痊癒。
元酒躺在起伏的海水中,睜開眼看著彷彿觸手可及的玉鏡,按了按還有些幹痛的胸肺,忍不住幹咳了兩聲。
她沖著月亮揮了揮爪子,笑眯眯地喊道:“師尊~”
海上的月。
海底的月。
在此刻,交相輝映。
城上月倚坐在海底的巨大貝殼上,勾著嘴角,無奈地搖頭,身影一點點消失。
元酒傷勢全好後,剩下的月華剎那四散飛濺,沒入觀劫者的體內。
章齡知捂著心口,震驚地瞪大眼睛,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長乘推了他一把,無奈地催促道:“還不趕緊打坐吸納。”
站在船尾的山河垂下眼簾,嫌棄地將身周的月華驅散,一臉陰鬱地趴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用食指戳著鼠鼠軟乎乎圓鼓鼓的肚皮,嘀嘀咕咕著:“呸,這糟老頭子藏得可真深!”
鼠鼠從腮幫子裡摸出一顆堅果遞給他。
山河看著那堅果沉默了會兒,堅定地把它爪爪推了回去:“你自己吃吧,本尊氣飽了。”
鼠鼠也不跟他客氣,兩個大板牙哐哐一頓造,難開的堅果就成了兩半,果肉被它抓著丟進嘴裡。
看著無憂無慮的小東西,山河就勢翻了個身,仰頭靠坐在椅子上,望著緩緩消失的月輪。
月光灼盡,徒留漫天玉帶銀礫。
這天空,突然安靜得讓人想要感傷。
山河雙手插在寬大的袖子裡,喃喃自語道:“鼠鼠,咱們是不是該回魔界了?在這個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待了也有小十幾年了……”
“再這麼下去,都快跟老東西處成一家人了。”
鼠鼠跳到他頭上,蹲在他頭頂繼續嗑堅果,敷衍地“吱吱”了兩聲。
“那就這麼說定了,咱們明天去海邊度假吃泰餐,後天去小山縣泡溫泉吃壽司,大後天正好過節,去逛燈會買紀念品……溜達滿一個月,咱們就打道回府。”
山河很快就規劃好了接下來一個月的行程。
鼠鼠低頭瞅了瞅他的鼻尖,將果殼從他腦門扒拉到地上,對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有些魔,嘴上嫌棄這裡是小地方,說著下個月定要回家,偏偏在回家前還要把整個星球竄個遍!
……
昭昭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送走了師父師祖師伯他們。
倒是周方師叔還留在觀裡,她對此當然是樂見其成。
前段時間她剛從重明師伯那裡打聽清楚,方方師叔是神獸貔貅,能不能幫忙做事不要緊,只要坐鎮觀裡,她們道觀就絕對不會倒閉!
昔日裡熱熱鬧鬧的道觀後院,如今人走大半,顯得格外靜悄悄。
昭昭已經完全掌握了天眼,此刻正坐在石桌邊寫暑假作業,一轉頭就看到空了的果盤,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狐爸也跟著師父走了,若是他人還在……這果盤從來就不會空。
她放下中性筆,端著果盤去了廚房。
小白師兄最近剛巧也在觀中,他和周方師叔經常在各個小世界溜達,總是會帶回來一些稀奇古怪的食材,但每次做出來的食物,都能饞哭跟著父母來上香的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