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勾倫擰眉。
重明推了下他手臂,用口型提醒道:死了。
勾倫立刻回過神,放緩了語氣:“能問一下,他是怎麼過世的嗎?”
方年臣母親眼皮還是腫的,一說話就有很重的鼻音:“他是自殺。”
看著方年臣母親一提到兒子的死就難受得不行,她丈夫開啟門將人扶進去,回頭與勾倫重明二人說道 ,“你們先在客廳坐一下,一會兒我和你們說吧。”
方年臣的母親進了臥室後,方年臣的繼父輕輕掩上門,倒了兩杯水給他們。
“年臣是在半個月前割腕自殺的,我和他媽媽剛接到訊息的時候,其實根本不敢相信這事兒是真的。不過電話是警察打的,所以我就開車帶著他媽連夜趕了過來。”
“你們既然是警察,怎麼會不知道年臣已經去世了?之前你們不是派人來過了嗎?”
勾倫解釋道:“我們不是巴南市警方,我們是專案組的,一般負責的都是比較嚴重的刑事案件,你如果懷疑我們的身份,可以打電話與巴南市警方確認,我們來之前已經他們報備過,原本應該有個本地警察跟著我們一起的,但我們約了在這個小區碰面,到的時候沒看到人,就先上來了。”
方年臣繼父問道:“你們是從哪裡過來的?”
“從六曇市來的,。”
方年臣繼父思索了一會兒:“年臣之前好像是在六曇市工作,不知道你們想了解什麼事?他生前是不是惹上了什麼麻煩?”
勾倫遲疑了幾秒,不確定要不要把方年臣的私事告訴眼前的人。
重明反而更直接,詢問道:“你知道方年臣交往過物件嗎?”
方年臣的繼父愣了一秒,遲疑地點點頭。
“我知道一些,不過這孩子自小就很獨立,平時很少和我們討論感情和工作問題,我只知道他們年底的時候,突然分手了。”
“他交往的物件是個男性,這個你們也知道嗎?”
方年臣繼父頓了幾秒,又點了點頭。
“知道。”
聽到他的答案,勾倫在心底鬆了口氣。
重明很直接,也很直白:“方年臣的前男友,前天晚上遇害了。”
“啊?”方年臣繼父愣怔了挺長時間,才終於反應過來,“人死了?”
勾倫點點頭,內心對方年臣這個人又有太多的疑慮,可是人都死了至少半個月,前天晚上蔡厭許的兇殺案,肯定不會是他做的。
他沒有與方年臣繼父細談蔡厭許案件更多內容,而是問起方年臣為何自殺。
方年臣繼父輕輕嘆氣,回頭看了眼半掩著的房門,低聲道:“年臣這孩子,有抑鬱症。”
“上學的時候就有了,後來上大學後就好了很多,工作之後也定期去看心理醫生,平時表現得和平常人一樣,所以我們都以為他已經好了。”
“我們不太清楚他為何會跟那個孩子分手,但他們談戀愛的時候,年臣有跟他媽媽說過,以後可能會去國外同意同性結婚的國家登記結婚,那段時間他心情一直很不錯。”
“其實他媽媽也擔心不靠譜,但這孩子跟我們不是很親近,有些話能說,但有些話不好說,所以……我們就沒有提意見。”
“去年年底,差不多聖誕節之前一週,他忽然打電話和他媽媽說,與男朋友徹底分手了。”
“然後第二天就離開了六曇市,搬到了巴南這邊。”
“我們擔心他抑鬱症複發,每個月都會開車過來看他,最開始的一個月,他情緒特別糟糕,但第二個月他開始正常工作後,我們感覺情況好了很多,也陪他去看了心理醫生,直到上個月下旬。”
“他深夜在浴室裡割腕。”
“發現他屍體的是給他做晚飯的阿姨,第二天傍晚過來的時候,發現人已經……”
“那個阿姨還是我們給他找的,原本他不想要,但他一工作就忘記時間,最後我們談了好幾次,決定請個阿姨專門給他做晚餐,同時也會幫他做好第二天的午餐,放在冰箱裡,至於早餐他自己做或者在外面買都行。”
“年臣自殺的時候,留下了遺書,我們請筆跡專家做了鑒定,確實是他的筆跡。”
“警方也調查過,他的自殺沒疑點,所以……”
“我們就簽字領回了屍體,四天前剛辦完葬禮。”
“今天是來他家,想收拾些東西。”
方年臣繼父回頭看著並未合上的門,低聲說道:“他媽媽很難過,一直無法接受他死得這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