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悟本姓朱,是張博化太太的孃家過繼來的,按理說張俊悟出事,他養母應該是挺緊張的,怎麼會一直都沒有露面。
蠻奇怪的。
張博化突然回神,慢了半拍走回沙發邊坐下,抿唇道:“她去接朱家的人了。”
早上人出事後,叫了醫生沒查出問題,再加上他說看見了黑影,他太太突然就說要去朱家將張俊悟的親生父母接過來,而且家裡應該有認識的大師,想去看看能不能把人請上門。
他家到朱家的距離並不是很遠,但從離開到現在,應該也有一個小時了。
人沒回來不說,一個電話也沒有。
元酒眼皮輕輕跳了一下,她忽然定睛觀察起張博化的面相,移開視線後不著痕跡地與雍長殊對視了一眼。
雍長殊幾乎是瞬間就明白她的意思,朝她微微頷首。
元酒明白可以說實話,她實在是戳到張博化的肺管子。
一早上打擊接連而至,四十有餘,且本就肝火大動的男人恐承受不住。
“張先生不如先給你太太打個電話,問問她現在情況。”
元酒沒有直接挑明,隱晦地暗示他主動去查。
都說相由心生,張博化短短幾個小時內心已經幾番起伏變化,就連面相和早上看著也不太一樣。
他的夫妻宮出了點問題,他太太此刻的情況……可能不太好。
張博化一臉茫然,此刻腦子已經有點遲鈍,感覺元酒話裡有話,但並沒有往深處想,覺得先打個電話也是對的。
電話還沒撥出去,手機在他掌心就響起來。
接通電話後,他拿著手機整個人呆愣住,從沙發上霍然起身,慌慌張張地說道:“我,我太太她開車載著孃家人回來的路上,遇上了車禍,現在全都進醫院了。”
“抱歉,我現在得去醫院……”
他拿著手機什麼都顧不上,連外套都沒穿,就匆匆往外走。
張德曜也跟著起身,拿起搭在一旁的西裝,看著呆頭呆腦站在角落的張俊悟助理,寒聲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跟上去給他開車。”
助理立刻醒神,意識到這是個將功折過的表現機會,立馬沖張德曜點頭感謝,跟只猴子似的猛躥了出去。
元酒與雍長殊同時起身,此刻也不知道是走是留。
張德勳看著跟出去的大哥,與元酒二人說道:“小觀主是不是剛才看出來了?”
“你們張家的傳家寶應該是落在朱家人手裡了。”
元酒滿臉凝重之色,語氣之沉讓張德勳暗暗心驚。
之前就算碰到張俊悟動手打人,她的面色都沒什麼太大變化。
此刻再看她,卻忽然心生一種有種山雨欲來之感。
“你們張家那件傳家寶,還真挺古怪的。”
元酒直覺朱家人出車禍,多半是因為傳家寶落入他們手中,引發很強的反噬。
之前她覺得那畢竟只是一個保佑家族生財的老物件而已,不至於致人死於非命。
還是小瞧了那東西。
張德勳覺得元酒這句感慨不像是什麼好話,但他也不太懂元酒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只得跟在兩人身後離開,徒留兩個保姆和昏睡不醒的張俊悟留在別墅中。
直到走出他二叔家的別墅,眼前濃鬱的陰影彷彿一瞬間淡了許多。
他不由回頭看了眼半邊掩映在蒼茂梧桐下的白色別墅,張俊悟的臥室剛好罩在整片樹蔭下,清晨的風吹得附近所有大葉梧桐嘩嘩作響,他這才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這附近一隻鳥都沒有。
他猛的頓住腳步,趕忙叫住元酒,問道:“小觀主,那廁鬼會不會再回來找張俊悟?你不留些後手嗎?”
元酒右手端在身前,食指和拇指間輕輕撚動,一臉淡然地反問:“我為什麼要留後手給張俊悟設下防護?”
張德勳縮了縮脖子,張了張嘴,但又覺得自己想說的話怪沒道理。
“我只是剛剛回頭看著我二叔家的房子,感覺怪怪的。”
元酒輕哼了聲,扭頭拉開雍長殊那輛保時捷的副駕駛車門,單手撐著車門上,看了眼生氣寥寥的小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