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長殊看到來人,直切主題:“當時九池市商圈那棟銀光大樓建造的時候,是不是有工人出了意外?”
秦秘書突然被這麼一問,心髒猛然一跳,思索了片刻說道:“大樓建造過程中確實出過問題,當時有一位建築工人因操作不規範,沒有按照要求佩戴防護與保險繩,從三樓外牆的腳手架上摔了下來,送去醫院搶救,但還是沒能救回來。我們也按照工作合同和對方家屬協商了賠償問題,對方同意之後,賠償給付到位,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雍總,九池市的銀光大樓是出了什麼事嗎?”
雍長殊搖了搖頭,讓他先出去。
手機開著擴音,元酒也都聽到了。
她只是沉吟了片刻,簡單道謝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張德勳看著她突然往安全樓梯口走,連忙小跑跟上:“小觀主,是不是又有那東西啊?”
他靠得離元酒近了點兒,回頭後怕地看了兩眼,直到進入無人的樓梯間內,元酒才停下來說道:“你不用那麼害怕,又不是所有鬼都嚇人。”
這句話沒有安撫效果,張德勳委屈巴巴地站在牆角,看她忽然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再次分開時,一張符籙憑空出現在她掌心。
符籙突然被她指尖的幽藍色火焰引燃,飄起一縷細長的白煙,無風自動飄向安全通道外。
很快一陣陰風就從半掩的門口吹進來,火光熄滅,細長的白煙猛烈晃動了幾下,灰燼被她抬手一拂便消失得幹幹淨淨。
一隻戴著黃色安全帽的黑影突然現身,用口鼻吸走最後殘餘的那點白煙,才心滿意足地發出一聲喟嘆。
張德勳看著突然顯形的黑影,嚇得往後小跳半步,掌根抵著牆面,兩股戰戰,像只烏龜一樣趕緊縮回殼裡。
元酒回頭瞥了他一眼,對他不爭氣的行為深感憂慮。
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怕鬼呢?
這都見過好幾只了吧,眼前這只還沒有霍青青露出死相的時候恐怖。
不過,自然也沒有美觀到哪裡去。
顯形的鬼影不像其他高空墜亡的人死後表現得那麼恐怖,除了肢體看著多處骨折,死氣沉沉雙眼睜得很大之外,唯一比較猙獰的部位,是貫穿胸口的一根鋼筋。
雍長殊的秘書說人是從三樓外牆摔下去的。
這個高度運氣好一點,落地時候的姿勢保護到頭頸部位,應該不會當場摔死,但免不了內髒破裂出血,身體某些部位骨折。
眼前這只鬼明顯是運氣不好的那一類,墜落之後沒有當場死亡,但被建築工地上的鋼筋紮穿了身體。
人並沒有當場死亡,但醫生傾盡全力也沒能救回來。
元酒看著吞噬了鬼煙的男鬼,在對方之前開口說道:“你叫尹寬對吧?”
男鬼盯著元酒看了幾秒,才慢慢點了下頭。
“我想找你打聽一些事情,作為資訊交換的報酬,我可以給你一炷香,或者送你去地府。”
“你覺得可以嗎?”
男鬼扶了扶頭上沒繫上帽帶的安全帽:“你是天師?”
元酒無奈地點點頭:“算是吧。”
“你想打聽什麼?”
“十月九號當天,鑫鑫商超一樓所有發生的事情,你能重現嗎?”
男鬼微微下垂的眼簾忽然抬起,警惕地觀察著元酒。
“我只是個普通的鬼。”
元酒有點不爽,這鬼張口就是謊話啊!
她要是不確定他有這實力,怎麼可能會這麼問?!
“你要是隻普通鬼,現在早就不知道投胎到哪裡去了。”元酒耐著性子和他溝通,但心裡已經打起先禮後兵的念頭,“我敢這麼問,就是確定你可以做到。你死了十五年,一直徘徊在這棟大樓裡,是為了什麼呢?”
男鬼扭頭準備離開,不打算和元酒交流了。
他直覺這個姑娘不是個善茬兒,那雙眼睛跟明鏡似的倒映著他的一切,下意識讓他覺得不安。
見男鬼二話不說就要跑,元酒臉上笑容一秒消失,身形眨眼就出現在樓梯間門口,反手將門一關,右手直接抓住男人滿是髒汙的工作服後領口,暴力地將他從牆體內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