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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暻搬回了宿舍,本來之前是為了方便養傷才出去住,現在傷好了,也沒必要繼續留在外面了,加上因為那件事,榮暻也不好再自己單獨一個人住。
她很抱歉,成員們倒是沒什麼多說的,或許是在這個圈子見過太多次了,只不過運氣不好被發現了。李理雅私底下偷偷開玩笑讓她下次找個素人,除非對方犯罪了,其餘基本上沒有影響,榮暻只笑笑沒說話。公司像是憋著一口氣順勢宣傳要開演唱會的訊息,還會小範圍的巡演一圈,這對於她們來說是個值得開心的好訊息,大家都把這件事拋之腦後,專心練習。
幹勁最足的是榮暻,幾乎一天天泡在練習室裡,連一向很努力的尹昭真都被她嚇到,不過也帶動了大家的熱情。新歌的首舞臺會出現在演唱會上,時間逼得很緊,李理雅不得不迅速做出決斷,於是這兩天泡在製作室都沒怎麼出來。安雨惠怕她出事,拽著榮暻帶了飯去看她,剛開門李理雅就像太久沒見陽光的吸血鬼,滿臉憔悴地眯起眼睛。
“你還活著嗎?”安雨惠擔心地問,硬在李理雅滿當當的桌子上擠了個位置把飯盒放下。
“沒死。“李理雅虛弱地回答,喝了口紙杯裡的速溶咖啡。
“你這也太拼了吧。”榮暻看著李理雅眼裡的血絲,有些心疼。
“沒辦法,”李理雅撇撇手:“快聽聽這首歌怎麼樣,編曲總算改好了。”
是之前李理雅給她放過的那首清涼曲,編曲完成後整首歌豐滿了不少。安雨惠聽的如痴如醉,待到曲子播完,問了一句:“是主打嗎?”
“嗯。”李理雅揉揉幹澀的眼睛:“社長說我們風格快三年了人氣還沒有什麼大改變,不如放手一搏拼一把。”
榮暻仔細聽著這首曲子,她並不知道這個選擇是對是錯,不過就像李理雅說的,是時候放手搏一搏了。李理雅見她們進來正好,part已經簡單分好,就順勢把她們兩個抓來試一試,兩個人明明只是來送個飯,結果硬在製作室待了兩個多小時,等她們出來,天已經快黑了。
好說歹說李理雅終於答應今天回家休息一下,榮暻看到製作室好幾個空的外賣盒以及速溶咖啡的包裝袋,是真擔心她如果再這麼緊繃下去會不會猝死。
三人打算一起去吃飯,榮暻沒什麼想吃的,就看著她們興奮地選著選單,美食評價翻了好多頁還沒決定好,榮暻餓得快受不了了,隨即大喊:“你們能不能別這麼糾結了,我快餓死了。”
兩人像沒聽見一樣,還在糾結脊骨湯還是海鮮面,榮暻實在忍不了,拉著她們去了街邊的一家韓餐廳,點了脊骨湯和海鮮面,外加一份生拌牛肉。
她們倆徹底沒話說了,榮暻終於能安心吃頓飯,她嘗了口生牛肉,口感十分滑膩冰涼,還帶有一絲甘甜,不過她還是不太適應這種冷生的食物,夾了一筷子捂在了剛端上來的脊骨湯裡。
安雨惠看她的動作眼中滿是不可思議:“歐尼你在幹什麼?“
榮暻被她嚇得筷子一抖,眼神中透露著清澈:“吃飯啊,還能幹什麼。”
正宗韓國人的安雨惠還是不太能接受這種吃法,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你簡直是異教徒,牛肉知道自己被這樣對待還不如不上桌算了。”
榮暻沒理她,繼續涮著牛肉,還當著她的面把燙熟的肉塞進嘴裡。
安雨惠只能別眼假裝看不見,三個人吃飯完後一起回了宿舍,宋秀恩和尹昭真還沒回來,估計又是跑到哪裡去玩了。李理雅本來精神還好,一見到床突然就困了,澡都沒洗躺下很快就睡著,安雨惠抽空開始追劇,榮暻自己一個人回到了那個小房間。
已經很久沒有在這裡住過,桌上的東西勾起了榮暻的一番回憶,有些地方已經蒙上一層薄薄的灰塵,看來得找個機會徹底打掃一下。躺下後床墊的感覺讓她熟悉又陌生,她把自己埋進被子裡,打算睡覺。
夜靜悄悄的,門隙中透出一點客廳暖黃色的燈光成為房間唯一的光源。榮暻瞪大眼睛沒有絲毫睏意,她死盯著天花板上面的燈,思緒慢慢浮在空中。
睡不著,不知道該幹什麼。她拿出手機又刷了一遍,回了幾個朋友的資訊,瀏覽了一下最近的熱點之後,又無事可做。她百無聊賴地開始清相簿,很多不知道什麼時候的廢片和意味不明的截圖,她挨個刪除,失真的圖片上有個模糊的人影,正坐在沙發上,電視機悠悠的藍光照在他的臉龐,是那天洪知秀吃飯的時候,她偷偷拍下來的。
她的手指按在刪除鍵上,最終還是移開翻到下一頁,這時候她才發現才短短幾個月卻和洪知秀有了很多回憶。一點一點,記憶也跟著複蘇。有他發過來青島的大海和美食照片,漢江街旁唱歌的女生,在她家沙發上縮成一團的身影,和那天的藍莓蛋糕配苦咖啡。
她的眼睛逐漸開始放空,心髒鈍鈍地發疼。時間已經淩晨,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榮暻強迫自己放下手機閉眼,依舊沒有半分睡意。腦子彷彿被什麼東西堵著,進不去也出不來,胸腔也跟著發悶。
她煩躁地踢開被子,打算用一些常規手段。喝了杯熱牛奶後她點燃房間的香氛,帶上眼罩。一股玫瑰的香味慢悠悠地擴散開來,她暫時獲得了片刻的安寧。
黑色的大衣、雪以及玫瑰味洗發水,細小的碎片柔和地侵入她的大腦,一點點拼湊出完整的臉龐,那雙冰冷受傷的眼睛,沒來得及就被她拋之腦後的話。
他會討厭自己。
當然了,是肯定的。自己已經說了那麼過分的話,被討厭也再正常不過了,他現在一定很恨自己吧。榮暻這樣想著,腦中卻不可思議地想象另外一種可能。
他可能已經把她忘在腦後了,就像她說的那樣,根本沒有喜歡過她,又何來分開之後的怨恨呢。她悲觀想,這個可能哪怕只有一點,她都心痛的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