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獻斜睨著他,眼梢鋒利,身上戾氣壓著人。
李俊文眨巴眼睛:“我是怕你不開心關心你嘛。”
這人不怕死,臉皮厚,不達目的不罷休。荊獻被他吵得耳朵疼,盯了他會兒,手機解了鎖直接扔到他腿上。
差點砸到關鍵部位,李俊文嘖了聲。拿起手機來看,頁面顯示一則新聞快報——
【近日,荊利集團宣佈斥資十五億打造全新藝術博物館。這棟佔地9000平方米的巨型藝術博物館將於臨江南路落成,屆時將成為江餘市新一代地標性建築,同時標誌著荊利集團在文化産業領域邁出重要一步......】
“臨江南路好地兒啊,眼紅的人一大把。”李俊文盯著頁面說,“不過這新聞沒毛病啊,十五個億...對你爸來說不算什麼吧。”
荊利集團不單是國內酒店行業龍頭,底下産業涉及方方面面,荊裕忠更是江餘市富豪榜常年排名前十的人。
有錢人換著花樣裝逼擺譜,算不得什麼罕見的事兒。
李俊酒杯遞過去碰了碰他的,發出清脆的玻璃聲。
“你整晚就煩這個?不能吧。”
荊獻仰頭喝一口酒,眼皮垂著,遙遙盯著一樓某處。
“十五個億就為討情人歡心。”他舌尖劃過口腔,語氣諷刺地說,“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還學人玩痴情這一套。”
一句話如平地驚雷。
李俊文愣了一會兒,結結巴巴道:“靠,我想起來了...聽說他那情婦就是搞藝術的。這麼說要轉正了?”
兩人都是江餘市的富家子弟,圈子裡接觸多了,耳濡目染,什麼亂七八糟的緋聞都聽過。
荊獻目光未動,捏著酒杯輕微晃動。
按理說,錢是荊裕忠的,十五個億還是五十個億他管不著。
可荊裕忠抽走的是醫療專案的資金。明明已經進入體外實驗階段,他說撤資就撤資。
就為了討一個女人歡心?
太他媽扯淡了。
“聽說這女人四十好幾了,也不是什麼名門出身。”李俊文湊過來低聲說,“能哄得你爹服服帖帖,手段不簡單啊。”
不但不年輕,還有個女兒呢。
荊獻在心裡冷嗤,沒說話,仰頭將剩下半杯酒灌了。
冰涼液體入喉,凜冽辛辣,順著神經流入四肢百骸。
他抬眼,暗淡光線掠過他的瞳孔。
樓下的少女坐在圓臺中央,抱著吉他,閉眼低聲吟唱:
“我聽見一隻擱淺的藍鯨
炸裂發出巨大的聲音
我聽見木炭燃燒的聲音
在火焰中留不滅的烙印...”
伴著這歌聲,思緒飄回半個多月前——
那天陽光很刺眼,雲邊泛白。
荊獻隨荊裕忠從療養院出來,一言不發地上了車,靠坐著椅背閉上眼。
荊裕忠看不慣他這副德行,撇開眼,語氣冷厲說:
“研發新藥不是想的那麼簡單,你在荊家這麼幾年,應該懂得在商言商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