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不可憐呢。
如果不過是報應不爽罷了,要怨,也要怨鬼社中那群畜生。
雖然他們是壞種,但壞種也是種,滅種的殺孽,也只有作為掌管生死的轉輪王,和她無上的功德,才能互相抵消。
這一刻全世界都在震動,人間大量無主惡鬼的出現,終於撼動轉輪王最後一絲神魂,淩黛身體還立在原地,體內屬於轉輪王的元神慢慢脫離,無限拔高,如浩瀚煙海一般直立人間,腳踩大地,頭頂蒼穹,目視遠方,古井無波地注視著不遠處那一片狼藉,和無處可去,現在悲憤中的惡鬼們。
初死之時還算正常,隨著生前記憶恢複,看到周圍親朋好友全部死亡,惡鬼們蔓延猩紅,身上鬼氣不斷攀升,幾息之間之前還生機勃勃的國家,已經淪為鬼國,人間生機正在不斷消亡。
就在這陰陽巨變的當頭,轉輪王的元神伸出手,一根指頭輕輕劃過,這片廢墟的國度上空,突然被一個巨大的死氣罩子籠罩。
“誰,是誰在暗處搗鬼,給本世子滾出來!”一個看上去就很愚蠢的年輕男子,森湧著鬼氣,對著頭頂突如其來的罩子叫囂。
剛質問一句,立馬被身邊的鬼刪了一巴掌:“閉嘴你個蠢貨。”來人明顯強勢,什麼情況都不知道,怎麼有臉囂張的。
“八嘎,你竟然敢和本世子動手,我要殺了你!”
“嗤,誰不知道你就是一個蠢貨、傻子、弱智、腦殘,現在大家都死了,活著的那套已經不管用了。”
“哈哈哈,我們忍你們一家已經夠久了,一家子親近□□的弱智,死了也腦子不正常。”
隨著死亡的出現,生前的階級快速消弭。
淩黛本來打算直接將他們打的魂飛魄散,之後將死氣投入地獄中用作耗材。
但目光停留在隨著國家消亡,而從鬼社中跑出來的不鬼不妖,頭上長著蛆的腦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鬼蛆時,突然有了別的想法。
剛剛抬手把通往十八層地獄的王印拿出來,突然感覺淩黛的身體有一絲異樣,意識到被人摸了過去,只能臨時改變主意,用力將轉輪王印打入廢墟下,只冷冷留下一句:
“華夏冤魂不滅,爾等永世不得超生。”
隨著元神歸位,淩黛剛睜眼,就對上淩湘君那雙美目含淚悲泣的眼:“你究竟腦夠了沒有,如此這般作為,手握鮮血,往後日日不得安寧,那樣的日子,是你想要過的嗎?”
又來了,就是這樣即訓斥又好像充斥著關心的行為,說真的,要不是淩黛已經逐漸蘇醒作為轉輪王時候的記憶,還有之前曾經在地府度過漫長的萬年時光,說不定真的會恍惚一下。
這一招真是屢試不爽,從前怎麼沒發現,這人這麼會演,上輩子該不會是個膠片成精吧?
淩黛不由得嗤笑,“清朝餘孽,向詩餘,我聽的故事版本裡,你可是個男人,你要不要臉,現在每天裝女人還裝的挺像那麼回事。”
小的時候突然有一天,淩湘君的性格天翻地覆,變得不再冷臉,開始實行軟刀子計劃,那個時候年幼不懂事,只一心以為那就是關心。
現在想來,哪裡是性格大變,分明是換了個人。
向詩餘一向喜歡這麼幹,瞅瞅把夏侯塵忽悠成什麼模樣了,現在還不敢相信呢,寧願每天當植物人都不願意醒來面對這一切。
當初知道自己從小孺慕的母親殼子裡是個男人的時候,淩黛都沒來得及生氣,直呼好家夥,還是你們這群蠻子會玩啊。
滿人都入關多少年了,溥儀那狗崽都有身份證了,你這個老餘孽怎麼還這麼會玩,真以為古代契兄弟呢?臉都不要了?瞅瞅把周圍那群男的忽悠的,身家性命壓在那根本沒有好處的棄嬰塔上。
你不應該姓向,應該姓劉來著。
清朝餘孽四個字一出,時刻不往八旗榮光的向詩餘立馬繃不住了,也不知道他什麼顏色的帶子,總之破防的非常明顯。
怒目而視,以一種封建老東西的眼神,從頭到腳掃視了淩黛一圈。
如果有人看過李漁的《閑情偶寄》,就會深刻的知道那個時代的男人,是以一種如何高高在上的姿態看待女性。
眼看撕破臉,向詩餘索性也不裝慈愛了,“看來你醒來了。”
短短六個字,直接把淩黛說的瞳孔一縮,頗為不可置信。
原來他知道!
難不成這就人間的男人?
你既然知道我是轉輪王,竟然還用一種獵手看獵物的姿態,真是找死不看日子,待本王神魂歸位,定要讓你嘗嘗地府十八層的刑罰。
淩黛到底還是個人,人性很快壓制住神性,被憤怒佔據上空。
就是這麼一瞬,身體下落,不斷被拉入一片白茫茫之中,看著向詩餘得意洋洋的臉,逐漸失去意識。
最後關頭只能匆忙將趕屍陰鑼扔出去,順手給自己下了一個禁制,絕對不能錯過三天之後的大陣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