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為什麼練屍匠會這麼逆天的手藝,但淩黛卻知道,她們有一門催生機的手藝,在得到屍體之後,會快速回到寨子中,給屍體招魂,之後使用秘法給屍體七竅分別灌入生機,就在屍體以為自己重新活過來的那一瞬間,生機抽離,將七竅縫住,練屍七七四十九日,直至僵成。
淩黛能夠知道的這麼清楚,是因為練屍匠不同於其他門派的人祭拜各種神明,她們祭拜的是轉輪王,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她的門徒。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說來也神奇,她們絕對想不到,舉寨之力奉養的神明,竟然會在人間輪回。
這一屆統領練屍匠的頭領叫屠坤,明明知道從未見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這個叫淩黛的小姑娘,就感到親近,彷彿骨子就是親人那樣。
原諒她貧瘠的想象力,無法想象出自己日夜跪拜的神明,會披個人皮出現在自己眼前。
淩黛的真實身份,除了張奉和戰兵之間離譜的猜想,沒有人知道,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算了一卦,紛紛嘆氣。
“小友,此路艱難,十死無生,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每當大事之前,其實大家都會有各種各樣的預感,這麼多年,隨著時間推移,大家差不多都能夠感覺到風雨欲來。
尤其是今天,從早晨開始大家心髒跳動的速度就在不斷加快,隨著中午那會山腳下陰風陣陣,有人開 幽冥道走出來之後,那種壓抑的感覺更加明顯。
直到各自起卦,情況不對,又聯合一起蔔了一卦之後,終於看到一點大廈將傾的景象時,紛紛坐不住跑了過來。
“對啊,正好你在這兒,我們再給你算一卦,再努力最後一次。”屠坤急忙說道。
從他們看到淩黛第一眼,就知道這個孩子的不同,竟然不在卦象中,也許她真的是唯一的出路。
淩黛笑著拒絕了,“多謝諸位好意,不過不用了。”
“可是……”屠坤還要勸。
卻被淩黛打斷:“屠王,既然天不讓算,那就就此打住,我知道你們好心,但是沒必要。”見對方還想說什麼,隨即瞭然,“算出來有什麼意義呢,無論是好是歹,都不會改變我要走的路,卦象,除了警示,更多的,是給人退縮的一個臺階罷了。”
說著掃視一圈,對上一雙雙或悲天憫人,或滿臉兇煞,卻有慈悲心腸的眼睛,在聽到屠坤詢問有沒有什麼是她們能做的事情之後,淩黛掌心死氣凝聚,快速變化,最後一堆死氣凝成的釘子出現在眾人眼前。
“關於那些陣法的事情,我知道你們在一直封印著,這些釘子名為鎮山河,在三日後午時,你們將鎮山河釘在所有陣法的生死兩門中。”
“你有辦法?”張奉聽聞陣法有辦法破掉,忙不疊扒拉開擋在前面的人群,一臉激動的看著她。
還不等淩黛說什麼,其他反應過來的人同樣一臉激動,爭前恐後的伸爪子要和淩黛“親切會晤”一下,關鍵時刻被屠坤一巴掌拍下去,罵罵咧咧讓他們冷靜。
不怪大家激動,泱泱華夏,怎麼可能連撮爾小國弄的陣法都破不了,不過是怕打了老鼠,而傷了玉瓶罷了。
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上頭長輩都為華夏大地拋頭顱灑熱血過,當年為了保護百姓,為了不讓倭寇在自己家的土地上肆意橫行,他們是活生生的祭陣而亡。
就像趕屍寨的大屍一樣,他們也在陣法中困了上百年。
如今聽到終於有了解決辦法,全部鬥志昂揚起來,直到淩黛離開,都忘了問她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等日後看著她戾氣加身,再說後悔也是徒勞。
話說淩黛分出去一部分事情之後離開天師府,帶著劉猛和李俠二人下山,剛開啟幽冥道,李俠剛邁進去一條腿,唰的一下又關上,如果不是他反應快,現在只剩下半個人,悽風苦雨回頭看主子,想要一個說法。
誰料主子理都沒理自己,正在看別處,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發現領頭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樹下,滿臉複雜。
淩黛抬腳走過去,“戰兵,好久不見。”
“有人讓我把這個給你。”淩黛在戰兵身前三步距離站定,他掌心朝上,露出一個巴掌大的鏡子,神色難辨。
要說戰兵這段時間忙的比陀螺都轉得快,叛徒一個接著一個的揪,背叛的理由各式各樣、
美人計都低段,現在流行仙人跳,好些個手下的人被設局抓住把柄,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如果不是淩黛當初把事情挑破,還不是會出什麼簍子。
好不容易忙的差不多了,被一具活著的腐屍找上門,隨手塞過來一個鏡子,讓自己給淩黛,又轉身不見了。
一天天的,這都是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