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主子臉色不好。”李俠從心地改口。
“那也能把咱倆摁死,”劉猛說話間嘴唇打飄,現在牙齒還在打顫,把李俠的胳膊用力摟在懷裡,死活不讓他插手。
現在這個情況,只剩下他們兄弟兩個能互相照顧一下,萬一李哥有個什麼好歹,自己也討不了好,還是保守著來吧。
最終李俠也覺得傻弟弟的建議是對的,沒見剛才主子路過他們哥倆的時候,那輕飄飄的一眼麼,冰冷無情,比看死物還要冷厲的眼神,沒有一點情緒,好像他倆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路邊的石頭、樹木,隨便什麼東西。
樹林裡,淩黛已經走到距離她最近的一個男人身邊,正蹲下身,歪著頭一臉恍然大悟地看著躺在地上不斷哀嚎,不能言說的位置死氣混合著鮮血彌漫,即使真有人將大羅神仙請下來,也是迴天乏力。
“你們想要殺別人,自然有更厲害的人殺掉你們,你為什麼要用這種仇恨的眼神看我呢?殺人者,人恆殺之。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你不會告訴我,你不能接受吧?”
淩黛笑得一臉燦爛,她殺過人,也救過人,救過好人,但殺人嘛,都是被逼無奈之下的反擊,每次都滿身狼狽,從無例外。
惡心的場景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但是今天!
無緣無故的惡意,直面一大群從前根本不認識,大部分連見都沒有見過的人的惡意,這種充滿不屑和高高在上,要用她的名,當做對方墊腳石的惡意
人的忍耐,從來都是有限度的,別看淩黛平時總是一副老天老大,她老二的囂張模樣,之前面對那些追殺她的人時,即使身受重傷,也下意識給對方留下後路。
“呸,說那些屁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就是碗口大的疤,老子不怕!”
男人一開口,周圍不論是自己人還是敵人,臉上都浮現出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
盡管聲音裡帶著顫抖,還是能夠清晰的聽出咬牙切齒的恨意。
男人嘛,正常。
別看平日裡拽的二五八萬,實際上脆弱的一批,一過三十就不行,喝藥比喝水還要情況,這下喝藥都不能用了,可不得破防嘛。
想死?
淩黛打了個響指,鬼手堪堪停在距離男人頭頂一寸的位置,斜覷了地上憤恨不已的人一眼,隨手扯下對方一側衣領,低頭瞭然一笑,在對方目眥欲裂中,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好好活著吧,你的福氣還在後面呢。”說著起身,不再看樹林中七橫八豎的人,轉身往來時的路走去。
“李哥,她,主子那是在幹啥?”劉猛被李俠橫了一眼,不得不忍著不適改口,眼看淩黛往前快要走遠,被李俠拽著跟上去,還不忘小聲嘟囔了一句,“從前跟著佟老闆的時候,也沒有這麼過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回去封建社會,給人家當家奴。”
“閉嘴!”李俠使勁揪著劉猛,快步朝著淩黛離開的方向跑去,生怕跑的晚上一步,會被周圍這群不懷好意的悍匪撕成碎片。
至於身後樹林裡的悍匪?
已經沒有心思揪著兩個小蝦米不放,互相攙扶著撿起自己的斷肢,快速原路返回,他們必須以最快的時間去醫院,說不定還有可能恢複從原來的樣子。
至於那兩個……
人生嘛,就是這樣,有的時候當做平常,等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可貴,尤其是在場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器官無法縫合的時候。
“真慘,沒用的男人就是爛抹布。”山路的另一頭,劉猛正揹著淩黛往前方走去,嘴裡討好的說著討喜的話,以期望套主子歡心。
沒辦法,實在是給的太多,在這麼饑餓難忍的時候,淩黛竟然憑空掏出來一口鍋,和許多的食材,那個時候只以為她有點手段而已。
等得知那口鍋是地獄裡面懲罰惡鬼的油鍋時,劉猛當即一個後退蹦起來,齜牙咧嘴表情實在滑稽,當場表演了一個滑跪,之後叫一疊疊叫主子那叫一個諂媚,就連李俠都甘拜下風
就像現在,埋汰起那兩個男人,那真是一點水分都沒有,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廣大男同胞之中的一個。
李俠說起,他還振振有詞,“我是主子的馬仔,普通男人也配和我比?”
他還得意起來,看的李俠一臉牙疼,懶得和他廢話,轉頭好奇起來。
“主子,我剛才看見那個男人肩膀上有個寶塔形狀的紋身,您就是因為,才放棄殺他的吧?難不成那個塔,有什麼說法嗎?”
淩黛之前的殺氣已經濃鬱到極致,但凡是個感官沒問題的人,都能感覺到她實質性的殺氣,明明早已經判定要死的人,卻在最後關頭放棄,他可不覺得被追殺一路的主子,會是個心慈手軟的小姑娘。
好人,在陰陽交界的地方,是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