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命被人捏在手裡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最起碼從前在佟老闆那裡,她從來沒有拿魂絲威脅過。
也是當初他倆不懂事,懵懂地交出去,等懂了之後,佟老闆又一直都是好人的樣子,久而久之,也就忘了這回事。
如果不是這次突然變臉,等時間長了,說不定真的會忘記。
劉猛不懷好意笑了一下:“美人在懷,李哥你就沒有?……嘿嘿嘿,激動一下?”
別看淩黛是個母老虎,睡著的時候,那是真漂亮啊,一種介於慵懶和霸氣之間的一種美,眉眼線條柔和,但眼神,輕蔑又不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彷彿路過的不是和她一樣的人,而是螻蟻,就是那麼的高高在上,又他媽的帶著一絲對生命的慈悲。
劉猛沒文化,形容不出來,但是就這麼離譜。
一個冷漠的人,眼裡對生命有慈悲。
可不可笑。
這麼高升的話他確實說不出來,還是李哥說的,劉猛不懂,並且大受震撼。
美人是美人,但他不喜歡,只以為李哥喜歡這款,看他的眼神布滿猥瑣。
李俠當即呸了他一口:“別說這麼惡心人的話,不利於和諧。死丫頭死沉死沉的,看上去挺瘦,媽的,渾身都是肌肉,壓秤。美人在懷?她就是個母老虎,漂亮的皮子有屁用,死了都是骨頭架子。”
“你說的對,死了都是骨頭架子,那麼現在能不能和我說說,地瞳女是怎麼死的?”李俠話音剛落,身後一熱,背上趴了一個人,脖子一熱又一涼,兩只胳膊和一把匕首已經待在可以立馬斃命的位置上,隨時整裝待發。
“你你……”淩黛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嚇的劉猛竄天猴一樣跳起來,習慣性往後退一步,緊接著又在李哥翻了一個白眼下悻悻走回來,嘴裡還不忘給剛才下意識的行為找補,“我告訴你,最好把李哥放開,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張牙舞爪,色厲內茬。
淩黛眉眼古井無波,即使是這樣一個熱辣纏綿的姿勢,愣是在她身上絲毫看不出一點曖昧,滿滿地全是殺氣,壓抑的殺氣,一種猝不及防得知好友死亡,悲痛到極致,完全不能接受,以至於沖天而起的殺氣。
像一個蓋不住蓋子的井蓋,被怒火沖破,又很快落地,嘭的一聲,應和著憤怒,給這份怒火之上,蓋上一層不見天日的石棺,直至醞釀、爆炸、席捲所有。
怎麼就死了呢,明明之前一切都還好,馬上就能逃出去,就連地瞳女的臉色,也比之前好一些,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怎麼會沒了呢。
人死了是鬼,鬼死了是什麼呢。
是聻,是希,是徹底失去神志的一抹遊魂,漫無目的的在天地間遊蕩,不知道在哪一個百年,會徹底淪為天地間的養料,就連消散,都那麼多的無足輕重,沒有人知道。
可地瞳女怎麼會呢,她明明已經是鬼王了,就算是班畫身邊修為最不濟的一個,生命也早已經超脫常規,只要不出意外,就可以永遠地活著。
是了,只要不出意外,現在明顯出了意外,這個意外的源頭,還是自己。
淩黛知道自己的悲痛發洩不出來,身後還有人在追,走到這裡,身邊的兩個人已經是強弩之末,必須極力忍耐,才能不會憑著一腔悲憤,轉頭回去找身後的追兵算賬。
李俠眼神示意劉猛淡定,眼皮下垂聲音淡淡,“您早就知道答案,又何苦再問一遍。”
不得不說,經歷最能教人成長。
喚作從前,李俠不敢相信這麼冷靜的人竟然是自己這樣一個小流氓,但事實就是如此,富貴,一定程度上真的可以讓人成長。
佟老闆說的沒錯,富貴險中求,既然逃不了,那就往前沖。
“淩老闆,佟老闆臨去之前,把您交給我們哥倆,交代了以後我們哥倆就跟著您,但憑您吩咐。”
語氣恭敬,眼神冷冷橫了劉猛一眼,讓他少出么蛾子,聽自己的話。
劉猛見狀,也趕緊縮著脖子低下頭,那叫一個乖覺,如果不是眼神不服氣,還以為以前被淩黛一頓好打,是錯覺呢。
“哦?但憑我吩咐?你們有什麼能讓我看得上眼的地方嗎?”淩黛收起刀,盤腿坐在樹下,輕蔑的上下掃視李俠和劉猛。
李俠始終淡定,劉猛卻受不了這個委屈,李俠趕在淩黛拉下臉之前給了她一巴掌,低聲警告,“想早點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