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我來了,麻子也在路上,估計快到了,你怎麼樣。”
“就那樣唄,以後我也有這麼一天,你提前習慣一下,走吧,進去給小奶奶上香。”淩黛在另一邊牽起沐沐的手,三人一起往寨子裡走去。
趕屍寨中,寨主去世,需要馬上趁著屍體還溫熱的時候,聯通魂魄一起縫進大屍中,理所當然,不會有靈堂的存在。
說是上香,其實不過是沖著大屍的屋子進行祭拜罷了。
等麻子千裡迢迢趕來,她也算是接了趕屍寨的傳承,和淩黛站著不同,跪在蒲團上,搖動趕屍陰鑼,送小奶奶最後一程。
趕屍寨滿是素縞,往日歡喜的臉上,全是一雙雙麻木的眼,哭過的眼睛到底紅腫,冷靜之後只剩將思念藏在心底。
這是每一個趕屍人的宿命,他們一代又一代的鎮守,一代又一代的守護,誰也不能例外,死亡,不過是和那些離開的人團聚罷了,他們會比從前更加親密無間,再也沒有什麼能把他們分開。
香滅,沐浴早已經被送去睡覺,三人誰也沒有率先開口說話,圍著一張桌子坐下,雙眼無神抬頭看天,久到不知道過了多久,梅南輕輕問了一句。
“樂戎怎麼樣了?”他為自己不能分成兩瓣而苦惱,小奶奶不在了,今後只有麻子偶爾來替他的時候,才能去外面喘口氣。
淩黛不知道,看向麻子,又想到她在重慶照顧曾叔叔,有氣無力搖頭,“等會過去看她。”
“醒來了,醫生說好好休息,能恢複到從前那樣。”麻子後腦勺緊緊貼著椅子靠背,微微扭頭看向淩黛,看到好友望天的眼裡波瀾不驚,沒有一絲情緒,到底沒忍住難過,努力把心頭不好的預感揮散,問了一嘴,“黛黛,她……怎麼樣?”
梅南聞言和麻子同樣的姿勢把頭偏過來一點,兩人一起看著淩黛,等她說點什麼。
淩黛一陣頭疼,她知道麻子從小就是陸阿姨和二姥姥帶大的,感情十分深厚,對於二姥姥和二姥爺的慘死,自然不可能無動於衷,她忍了這麼久才問出來,已經是內心掙紮過的結果。
之前瞞著,是在準備用夏侯塵代替跑路的夏侯甲,但現在一切未明,好友還在糾結中,淩黛到底不願意雙方生了嫌隙,幹脆先把之前確定的事情說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二姥姥和二姥爺的意外,和夏侯……陸阿……反正沒關系,至於當初和曾叔叔談戀愛得人到底是誰,我就不知道了,現在也沒人知道。”
一個不確定的稱呼,再加上麻子生無可戀的臉,簡直把淩黛弄得也左右為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好,到最後煩躁的用力搓臉,含糊不清道。
梅南斜靠著挑眉,看看麻子,又看看淩黛,欲言又止。
麻子有氣無力,“想說什麼直接點。”這麼大的人了,真不想問,還能控制不住表情?裝什麼裝。
“這可是你說的。”梅南噌地一下坐起來,眼睛亮了一瞬,“你說好歹當了這麼多年母女,二姥姥究竟是怎麼被蠱惑的,向詩餘聯系她的時候,應該沒有多少猶豫的時間吧?”
其實他更想問,究竟是從小帶大她的夏侯塵更親近,還是從小寵著她長大的二姥姥更親近。
聽淩黛話裡的意思,陸阿姨已經早在結婚之前,魂魄就已經陷入沉睡了,如果真的途中換了人,曾叔叔作為枕邊人早就發現了。
“你真是看熱鬧不下事兒大。”對於梅南暗戳戳的話,淩黛沒好氣踹了他一腳。
麻子同樣翻著一堆衛生球,剛說了一句:“糾結唄,再怎麼著也是親閨女……”
話還沒說完,三人猛地變臉,察覺到身後突然出現一道龐大的陰氣,鬼氣湧動,陰氣翻滾,夜色更加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