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你所見到的本來就是千萬年不願意離去的執念罷了,幹我們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心明眼亮,人是人,鬼是鬼,就算人早晚都是鬼,也都是不一樣的。”
一行人在萬安莊外分開,大長老見淩黛摘了一束花放在路口,沒忍住開口提點幾句。
雖然這個兔崽子辦起事情來半點面子都不給,但不得不承認,她是個有情有義的兔崽子,即使性子混了點。
桑樂戎被大長老幫忙,讓淩黛暫時塞進鬼王休息的地方,藉著她身上的鬼氣養魂。
淩黛和大長老在幽冥道裡快速前行,無語地呵了一聲,“半人半鬼怎麼算?”
“你這孩子,這個世界上哪有純粹的黑白,界線分明本身就是一種悖論,再幹淨的人,他都不可能永遠潔白無塵,誰不是半人半鬼?單純的人不存在,單純的鬼倒是有,地府那群閻君,沒有誰比他們更單純的鬼。”
淩黛忽然笑了,猛地運起一團鬼氣,五指翻飛,在手裡把玩片刻,狠狠摔了出去。
頓時一個已經失去意識,即將成為聻的厲鬼,臨消散前,眼神一瞬間清明,沖她艱難一笑,隨機消失在鬼泣森森的幽冥道中。
“你這是做什麼?”大長老不解。
“給他們一個解脫。”
“你憑什麼認為他們需要你所謂的幫助?”大長老沉聲,明明是她在借機發洩怒火罷了,只聽耳邊傳來疊疊冷笑。
“好一個所謂,那你們憑什麼認為我需要你們所謂的幫助、幹涉呢?”說著無視幽冥道兩旁肆意揮舞的幽魂厲鬼,反手一巴掌抽在為首的厲鬼臉上,把厲鬼的頭直接抽的掉在地上,朝旁邊滾了幾圈之後停下,隨之整個幽冥道寂靜無聲。
淩黛冷著臉往前走,“就像你說的那樣,既然沒有純粹的白,那我幹脆做個惡人好了。”
白不存在,黑總能努力成為最黑的那一個吧。
淩黛暗暗發誓,今天一定是人生中最狼狽的時刻,從此之後,再沒有誰能讓她狼狽至此。
至於淩湘君和向詩餘?她倆既然認識,想必沒什麼事兒。
更何況,就算有事兒,和她也沒什麼關系。
淩黛唯一擔心的,只有淩嫵,她臨走之前,是和自己大吵一架離開的。
淩嫵憂憤的模樣,現在依舊在淩黛眼前揮之不去,她不明白,已經死過一次的人,為什麼還會對根本不存在的東西抱有幻想,母愛和父愛一樣,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謊言。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存在任何無緣無故的愛恨,生死之事不由人,帶來生的人,又怎麼能由人呢。
淩黛已經放下了,卻不料淩嫵放不下,她要去找淩湘君要一個說法,淩黛阻攔不過,還想要那封信,作為對陣向詩餘的籌碼。
那封打不開的信,是淩黛能夠找到夏侯塵唯一的東西,也是甲哥生前唯一放不下的念想。
據甲哥說,信封由夏侯塵的一絲魂魄封印,只要靠近她,就會自動開啟。
原本向詩餘也打不開,可以說她根本碰不到,這才會費盡心力交到淩黛手裡,為的就是借她的手找到夏侯塵,拿到天書第二頁。
這麼重要的事情,淩黛不可能為了淩嫵的私心,而將籌碼交給她。
姐妹倆最終沒談攏,徹底鬧掰。
淩嫵去救淩湘君,而淩黛則選擇去救桑樂戎。
淩黛知道淩嫵在想什麼,她在用自身的安危,來威脅自己跟著她一起去救人。
笑話,淩湘君是什麼很重要的人嗎?
她這個人情緒多變,善於遷怒,別說今天有桑樂戎這個重要的人在前面吊著,就算沒有,她也不可能去救早在多年前就拋棄自己的人。
自己這麼多受的傷,全賴那兩個女人所賜,不論她倆誰死在誰手裡,對於她來說,都是大仇得報。
至於淩嫵,看在到底有一半血緣關系的情分上,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的時候,她願意慣著這個妹妹。
但是如果正兒八經算起來,她倆連相處都沒有相處多久,還不如普通朋友認識的時間長,怎麼都不能和桑樂戎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