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秋心髒狠狠沉了下去,是淩黛這個混不吝!
如果是華歲,一切都好說,她天生心軟,即使生氣,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一切都在自己控制範圍內。
但淩黛……
竹秋最討厭這種不受控制的人,淩黛就像一個蒼鷹,肆無忌憚地在別人的領地內飛翔,時不時用翅膀撲騰兩下,好像在告訴別人她的眼界多寬,自由多灑脫。
那雙見識過天地廣闊的眼睛,襯託得她好像一個醜角,在山珍海味面前,還在為一個饅頭加鹹菜而沾沾自喜。
她討厭這樣的人,卻又不可避免地向對方靠近,那雙眼裡看到過真正的自由是什麼,即使她們還沒有完成,但比現在的處境也好很多。
她相信未來女性一定可以成功,堂堂正正地站起來,再也不用背負各種毫無意義的、枷鎖式的德道審判詞彙。
淩黛隨手撈起桌子上的水果扔了一個給任曦,笑呵呵看著下面神色如常的女人們,一隻腳搭在軟塌上,斜側著身子靠下去。
“聊什麼呢,這麼熱鬧,二妹,跟姐姐說說。”
竹秋已經沉到底的心髒,沒想到還有繼續下降的趨勢,知道她要殺雞儆猴,告訴自己能屈能伸,狠狠瞪了奵囜一眼,就要帶著她跪下。
旁邊聲音嬌媚的魅夫人見狀,暗暗鬆了一口氣,咯咯咯笑起來,“回王後的話,咱們大王姬。”
只有王後生出的女兒,才能被叫做大王姬,其他夫人的女兒,只能用名字稱呼。
魅夫人知道自己說錯話,裝模作樣輕輕拍了嘴巴一下,“瞧奴這張嘴,竟一時半會沒有改過來,真是該打。”沖著淩黛討好一笑,“咱們奵囜王姬,可是說起當初王上和您的婚約呢。”
魅夫人說著斜睨了奵囜一眼,你既然說王後搶奪竹秋的夫君,那我就把王後之前和王上的婚約拽出來說道說道,看誰更沒臉。
整個啟國誰不知道,泗公家大千金性子綿軟,是個溫柔似水的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傳言和她現在的狀態不符,但是不妨礙人們對她毫無敬畏之心,面上過去就算了,這才敢當著華歲的面,指著奵囜的鼻子,把貓頭對準竹秋,就是等著看她們姐妹倆的好戲。
魅夫人話一出口,大家都把視線看向竹秋,竹秋心底冷笑,一群蠢貨,惹了淩黛,都等死吧。
“原來是這樣啊。”淩黛果然不負眾望,出乎意料地趕在竹秋之前開口說道。
魅夫人愣了一瞬,總感覺哪裡不對勁的樣子。
就聽到淩黛緊接著說道,“奵囜教養不善,滾出去跪一個時辰。”
“憑什麼?”奵囜對淩黛怒目而視,話還沒說完,“啪!”響亮的巴掌響起,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個五指印,竹秋眼底掩飾不住的厭惡,迎著周圍看熱鬧的眼神,低吼道:“滾出去跪著!”
奵囜看看淩黛,又看看竹秋,眼珠子來回轉動,不知道在想什麼,最後在周圍一眾兄弟姐妹看好戲的目光下,咬著嘴唇跪在門口。
即使跪著,脖子始終梗著,十分倔強。
大家都沒想到率先拔刀的竟然是華歲,而竹秋也沒反駁,這是什麼情況?
魅夫人眼看自己一句話就能把王後當刀,頓時開心不已,她這個人得治便猖狂,竟然在情緒上頭的時候,做一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就如同眼下,躍躍欲試繼續試探,“不愧是大家族教養出來的長女,手段就是淩厲。”
“魅桑你放肆!”竹秋當即怒了,她什麼身份,昔日不過是一個養馬小官的女兒,長得好看,這才入了王上的眼,全家跟著水漲船高,她有什麼資格點評泗公家的教養。
見竹秋生氣,淩黛輕飄飄看她一眼,“好了竹秋,這有什麼可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