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阿行。”也不知道張楉行抽哪門子瘋,特別地固執,彷彿她不改口,就會站在浴池邊抱一晚上。
最後華歲表示只要活得久,就知道面對瘋子的時候該妥協就妥協,她認命的叫了一聲阿行,然後被興奮起來的狗崽子叼回窩裡,然後一.夜沒睡。
經過一晚上攤肉餅,華歲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快要到中午,聽任曦說,張楉行那小子已經去忙了好久,而其他夫人,也已經在偏殿等了好久。
王後大婚第二天,需要各殿夫人及其子女前來拜見,今天是她華歲的主場。
任曦指揮侍女給主子進行梳妝,趁著這段時間,給她彙報昨晚各殿的動靜,偶爾華歲給出反應之後,她的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華歲扶額,自己和淩黛的性格簡直南轅北轍,那就是混不吝的主,什麼倫理道德,在她眼裡全是狗屁,只要能贏,她才不管會不會被人唾棄,擼起袖子就是幹。
也難怪任曦覺得不對勁,嚴格來說,淩黛才是她主子,給她賜名,給她新生的主子,主子換了一個性格,她當然會疑惑。
也罷也罷,想到等會要和一群醋缸們應酬,她就頭疼。
華歲趁著淨手的時候,把身體主權交給淩黛,“說好了,後面的路你替我走。”
“沒問題,但是晚上的話,還是您受累。”淩黛留下一句無恥的話,不管華歲目瞪口呆給了她一腳,還沒踢到時候的憤怒,剛掌控好身體,揚起邪魅一笑。
所有的恐懼源於火力不足,怎麼辦?想那麼多陰謀詭計都沒有用,唯有殺,殺到血流成河,殺到雙股顫顫,她就不信殺不出一個雨過天晴,殺不怕一群酒囊飯袋。
革命是什麼?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的暴烈行動,是內部鬥爭,是流血犧牲。
主動的自上而下的暴動,總比被動的自下而上能夠控制住形勢。
掌握著權力的人,讓渡一部分權利出去,總比被人家打到家裡,全都失去劃算。
淩黛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擊,整理任曦送上來的訊息,“你是說張……啟王後宮有一個夫人,叫冷泉的那個,是已故白虎將軍的獨女,他在人家父親戰死沙場之後,強行把人擄回來了?”
任曦小心看了一下四周,眼神警告周圍的侍女最好當個聾子,什麼都沒有聽到,否則她不介意讓她這輩子再也聽不到任何一句話。
侍女們見識過任曦的手段,她能在竹秋手裡全身而退,是個可怕的人物,紛紛低頭後退,小心翼翼在外面等候。
“咳,主子,咱們話沒必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是娶。”任曦見主子又恢複如常,心底微微雀躍,把心底那點子波瀾暫時放下,一本正經糾正道。
淩黛白眼一翻,頭上已經被插了滿滿當當一頭華翠,扭動脖子一圈,發出嘎巴的響聲,心裡罵罵咧咧張楉行狗崽子身體素質還挺好,嘶啞咧嘴腰疼,起身帶著任曦,和一群浩浩蕩蕩的侍女往前面走去。
邊走邊和任曦說小話,“呵,人家爹頭七還沒過,他就娶,你信兩情相悅嗎?”誰信誰傻子,不就是害怕兵權轉移給冷泉未來的丈夫,生怕自己掌控不住,這才忙不疊把人娶回來,根本不顧人家正在熱孝期。
淩黛和任曦異口同聲,“玩政治的人心真髒啊。”
一行人走到門口,裡面機鋒已經打了好幾圈,大部分矛頭都對準竹秋身上。
“要我說啊,這人的命,那就是天註定,該是誰的,那就是誰的,搶走的,遲早得還回去,這臉丟了還好說,就怕呀,哪天命都沒了呢。”嬌俏的聲音掐著嗓子暗諷,硬生生把八分嫵媚,降到了三分,另外六分,全被幸災樂禍佔領。
這句話說完沒多久,另一個好聽清脆的聲音緊隨其後,“魅姐姐這話可不能說的太直白,仔細說起來,如今也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哪有什麼天命不天命的。”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硬生生把竹秋塑造成一個不擇手段搶奪一切的小人,好像之前所有的奉承全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企圖透過立場的轉變,紛紛向新王後展示忠誠。
大殿內只有兩位夫人全程沒有說話,一個是竹秋,另一個則是白虎將軍的獨女——冷泉。
奵囜,曾經王後的女兒,大王姬,如今新王後上位,雖然是她姨母,卻到底隔了一層,她的身份也隨著竹秋的跌落也跟著跌落,泯滅成眾多王姬中的一個,日子不太好過。
從前奉承在身邊的兄弟姐妹們,紛紛一改往日親近,變得生疏起來,這些還算好,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她氣不過,想要出言反駁,卻被竹秋瞪了一眼,低聲叱責:“滾回去。”
竹秋現在還記得王覆天昨天說過的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傷害自己的女兒,如今仔細觀察,見她果然和王覆天說的一樣沒腦子,頓時不耐煩起來,沒用的廢物。
現在打嘴炮有什麼用,權利是靠搶的,吵架就能把後位搶回來嗎,愚蠢!
別看竹秋原來做王後的時候左右逢源,人緣不錯的樣子,誰也沒得罪,大家也對她比較信服。
那些都是建立在她是高位的時候,花花架子大家抬,互相給點面子,應酬一下,真細想起來,哪有什麼真情可言。
因利而聚,因利而散,本質就是一盤沙,足夠的好處,只是把眾人聚在一起的前提。
權利這個東西的迷人之處,就在於能讓人變成鬼,也能讓鬼變成人。
她就像一層矇蔽雙眼的面紗,擁有她的時候,眼前看到的都是美好的,耳邊聽到的都是好聽的。
但是一旦失去,曾經的一切美好都將扭曲,重新組合排列,世界的每一次重塑,都跟隨著上位者的變換而變換。
誰擁有權力的面紗,就擁有改變事件善惡美醜的權利。
從無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