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捱了一巴掌,竹秋沒有生氣,連淩黛預想中她感覺自己受辱的表情都沒有,就這麼直愣愣看著她,眼底滿是審視、思索、不解,良久之後,突然皺了一下眉頭,又轉為堅定,確定自己的想法。
“你不是華歲!”語氣篤定,沒有一絲猶豫。
竹秋平靜地和華歲對視,即使她竭力在相對熟悉的臉上尋找,仍然尋找不出一絲熟稔,那一閃而過的錯愕,到底還是被她捕捉到。
淩黛萬萬沒想到啊,傳聞不是說姐妹倆關系不好麼,現在什麼情況,怎麼還沒搞事情,就率先被對方把馬甲扒下來了。
她剋制著自己,第一時間沒有扭頭看甲哥,自己已經暴露身份,還是讓他繼續藏著吧,誰知道什麼時候能派上用場呢。
思索幾瞬便定主意,按照身體中那個魂魄的行為舉止,一臉柔順扭頭看向泗公眼神求救,“父親,女兒和二妹之間是否有些誤會,還請你幫忙回轉。”
夏侯甲正喝著茶,看都沒看姐妹倆之間的齟齬,整個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如同每一個漠不關心,偶爾興起逗弄女兒的父親那樣。
突然被淩黛濕漉漉的眼神盯著,一個沒忍住,一口茶噴在地上,像見了鬼一樣。
好在他還記得為此人設,很快反應過來,不輕不重和稀泥。
“好啦,姐妹倆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只要別鬧到外面去就行。”反正誰當王後,都不妨礙他是啟王老丈人的事實,兩個閨女都在啟王的宮殿,實在沒有必要分出個你我。
至於給誰站臺?
二女兒是前任啟朝王後,雖然現在暫時大女兒後來者居上,但看她眼底的野心,就知道是個不容小覷的主。
但大女兒又有天命加身,誰知道會不會順遂無憂,否極泰來,萬一躲過所有明槍暗箭,鳳袍加身,到時候埋怨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偏心怎麼辦。
不痴不啞不做家翁。
為臣為夫之道,夏侯甲自詡除了自己,沒人能用一千兩百多年的時間,將怎樣當爹研究得如此透徹。
大漢民風彪悍,男子自然不會對女子有諸多束縛,拼的是各自實力,只要有能力,誰都可以封侯拜相。
人一旦活的時間太長,很容易陷入慣性中拔不出來,按照自己原有的既定汲取資訊的方式生活,很難改變。
漫長的歲月中,無數文化被他接收,卻也只存在於屬於他的方式來吸收。
造成了一個見多識廣又故步自封的運作模式。
導致很難理解這個歷史上沒有史記的啟朝,對於男女,對於階級的嚴苛之處。
隨著淩黛的掉馬,也很快露餡。
“你是誰?你也不是父親!”竹秋踏著複雜的腳步,眨眼已經站在門口,手裡佩劍拔出,神情戒備看向他倆,只要對方有任何異動,就會立馬出去叫人將這裡圍困。
“誒?”淩黛詫異,也不裝了,“你怎麼發現的?”
甲哥那慈愛又不失權衡利弊的賤嗖嗖的小模樣,活脫脫就是古代的父親模樣。
將女兒看做資源,卻又不失溫情,到底投入些許感情,只不過比起權利沒有那麼重要罷了,哪個在他眼中更有用,哪個就會更加被他喜愛誰。
淩黛掰著指頭細數甲哥這段時間的表演,很成功,用的也是泗公原本的身體,為什麼會不管用呢,還沒怎麼著呢,剛說了一句話就被發現。
竹秋不對勁!
這是淩黛和夏侯甲不約而同冒出來的想法,這般敏銳到極致的性子,可不像是一個嫉妒姐妹,從而做出強搶未婚夫的人能擁有的。
淩黛不願意承認,她這般大才,竟然只把目光放在男人和後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