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還是一頭豬,不用擔心。
伏屍被淩黛煉化,也掀不起風浪。
至於黎深漁和他前妻,兩人都死得不能再死,同樣不需要擔心。
至於麻子和梅南,他們的友情感天動地,不管鬧成什麼樣子,都不可能出賣她。
至於夏侯甲自己,他還指望淩黛趕緊出師,接過走陰人的大旗,把表妹找回來呢。
最後只剩下一個沐沐,黎深漁的兒子。
想到這兒,夏侯甲眸子暗了暗,收斂情緒繼續講述淩黛的事情。
“從給鬼鴉過路費,到鬼市守門人,再到你的攤子前,一切都很正常。”思緒不斷飛湧,很快確定了發生變化的時間。
“轉輪王出現開始,陰兵剛一出現,她胳膊亮的不正常,像死人一樣。”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景,“我記得握著她手腕的時候,脈搏已經沒有跳動。之後離開攤子到樹林裡說話,屍斑布滿兩只胳膊,直至全身。”
夏侯甲將淩黛一路上的所有狀況都講述的十分清楚,聽完他的話,地瞳女神色一閃,探出半個身子看向淩黛,好像對她很好奇的樣子。
淩黛屬於初生牛犢不怕虎,再加上屍斑惡心的作用下,對上奵囜絲毫不虛,袖子一擼就是幹。
從旁邊看去,淩黛滿身屍斑,臉色癲狂,頭發四散在肩背,如同瘋子一般對著奵囜進攻。
而奵囜呢,人家仙氣飄飄不染塵埃,看上去天人之姿,好像遭受無妄之災的大小姐。
如果她冷漠中帶著興奮,說出:“你的身體我很喜歡,被本王姬看上,是你的榮幸。”這種話,說不準還真的能哄騙不知情的人。
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淩黛做交易,人魄那麼寶貴的東西,怎麼能夠交給這兩個賤民呢。
被她看上的東西,如果識相的話,就該乖乖捧上來。
言語間,奵囜視線落在淩黛身上的屍斑時,一揮袖子把人甩出去,嫌棄的撇開眼不看屍斑,想著佔據這具身體之後,該怎麼保養,才能把屍斑消除。
淩黛本來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主,奵囜這種既嫌棄,還要掠奪的姿態,可把她氣的不清。
一雙黑沉的眼睛死死盯著奵囜,眼白的部分同樣染上幾滴墨點,像屍斑,又像鬼點。
破爛的身體搖搖晃晃站起來,站在奵囜面前,那股孤注一擲的煞氣,一點都不比渾身鬼氣的鬼帝氣勢弱。
即使她知道自己打不過,卻不能允許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在地府,其實根本不存在不同級別殊死拼搏的情況。
最主要的一點,鬼的等級是需要修煉的,鬼將註定打不過鬼王,鬼王在鬼帝面前不堪一擊。
不是同一個級別,打起來,那就是送菜,別看鬼好像很自由,但和活著的時候沒什麼差別,少有瘋子不自量力,他們可識時務。
另外一點,是鬼可以互相吞噬壯大己身,地府有明文條例規定,除非鬼王之上搶地盤,可以允許互相鬥毆,那也得點到為止,不然十八層地獄游去吧。
地瞳女作為鬼市的老鬼,自認為見多識廣,也不由得在今天敗下陣來,先是見到活人起屍斑,再是眼睜睜看著她和鬼帝對打,真是開了眼。
奵囜作為一方鬼帝,即使因為某種客觀原因不能去酆都城,但在鬼市是天花板級別的人物,已經多少年沒有人在她面前放肆了。
上一次這麼寧死不屈,還是那個不識好歹的男人,寧願和未婚妻赴死,都不願意和自己成親。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不識好歹,自己堂堂大王姬,怎麼會被火燒祭壇,為了平息神的怒火,只能活活被燒死!
想起從前,奵囜恨得紅了眼,雙腳緩緩脫離地面,飄在半空中,垂眸看向淩黛,好像在看一個隨手就能捏死的螞蟻。
淩黛死氣洶湧,黃泉珠緩緩在身體周圍飄著,一雙眼睛古井無波,就這麼望著奵囜,似乎在考量這個並沒有正視自己的對手。
心髒依舊沒有恢複跳動,屍斑仍然布滿身體,血液卻緩緩流淌,就算它們依舊沒有溫度,即使它們照常冰涼。
但這一刻,血液在身體中湧動,那種曾經無數次,在發生沖突時身體顫抖的感覺,又一次席捲全身。
淩黛裂開嘴笑的猖狂,眼睛彎彎看向奵囜,手中有無數根煞氣化作的絲線,拉扯伏屍從布滿屍斑的胳膊中鑽出來。
她在興奮,曾經無數次設想過死亡是什麼樣子,一定要特別熱烈,就像活著的那樣絢爛盛大。
“那是……臥槽,那是伏屍,而且還做成了牽絲傀儡?”地瞳女壓低聲音問夏侯甲,眼皮垂下,眸子微閃,背後的手飛快的捏了兩下,一隻鬼氣森森的蝴蝶沒入土中,飛快的朝著遠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