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麻子苦口婆心,梅南“死不悔改”,淩黛現在又是個暴脾氣,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主,如果不是看他之前不久受過傷,早就上手抽了。
兩人現在就是兩頭倔驢,誰也不讓步,理所當然談崩了。
淩黛指了指梅南,轉身就走,現在不想看見他那張聖父臉。
“我去看看,你們休息。”夏侯甲和二姐跟上去,留下麻子和梅南在病房面面相覷,旁邊還有一個哭哭啼啼不斷拱火的沐沐。
麻子實在對他喜歡不起來,“唉,我出去轉轉,你……自己看著辦吧。”裝模作樣坐在輪椅上,駕駛著輪椅離開病房。
只留下梅南和沐沐。
沐沐表情慌張到了極致,偏偏還要繼續忍耐,裝出一副乖巧的模樣,狠狠咬著牙,不讓憤怒洩露眼眸。
不能生氣,一定不可以生氣。
媽媽臨死前囑咐過,一定好好活下去,如果送去孤兒院的話,不到一天就會被壞人抓走。
小孩子總以為自己十分聰明,盡力表演就可以掩蓋的十分完美,卻不知道他的表情看在大人眼中是多麼的拙劣,都不需要用心,就一覽無餘暴露在陽光下。
陽光緩緩移了過來,透過窗戶撒進病房,影影綽綽眼前一片青黑色的不規則圖案,兩人表面看向對方,實際眼底什麼都沒有。
梅南理解他的不安,但又不能說淩黛做錯了,她作為朋友,即使再艱難的時候,也沒有後退一步。
她寧願把自己練成牽絲傀儡,也誓死不放棄朋友,這樣的感情,換了個人來,早就跑了。
黎深漁固然不是個好東西,那女人也不是什麼好人,她的小心思所有人都能看明白,但看明白是一回事,又能怎麼樣呢。
人都死了,鬼體卻根本沒有出現,從死的那一刻,只出現一剎那,緊接著直接沒入土裡不見了。
這也是為什麼當時淩黛立馬帶人離開的原因,那地方有點邪乎,不太對勁。
父母雙亡,只剩下他一個,梅南也猶豫過,但他更知道,把他送去孤兒院,就是送他去死。
大人的恩怨和小孩沒有關系,再說了,他和黎深漁早分手八百年,細想下來也算不上什麼恩怨。
只是這孩子叫自己爸爸,梅南表示大可不必,聽得有點怪,尤其是他家裡真有倆爹。
總感覺只要一和黎深漁那狗東西扯上關系,就是打通淩黛憤怒小火苗的開關。
“你叫什麼名字?”梅南揉了一把沐沐的後腦勺,“以後還是叫我……叔叔吧。”
他記得黎深漁最後的瘋狂偏執,停頓一瞬是不忍,明知道自己會死,卻決然下手,他是想要同生共死麼。
梅南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有病,戀愛腦該列入醫保,總能給他找到藉口,從玻璃渣中找糖吃。
這種行為遭到另外三個無數次唾棄,卻總也改不了,總認為自己可以拯救他,如今人死了,兒子還在,也不知道是緣還是孽。
“一開始黎沐,後來跟著媽媽的姓,叫顧沐,但戶口本的名字還沒有來得及改,還是黎沐,爸,叔叔,我可以跟你姓。”沐沐眼巴巴看著梅南,好像一隻不討好主人,就會被賣掉的小狗。
梅南把人輕輕拉到懷裡安慰,“你還是繼續叫黎沐吧,顧沐和古墓諧音,不太吉利。”
說著兩人搭在黎沐的肩膀上,四目相對,神色滿是認真,“沐沐,叔叔沒有辦法代替淩黛阿姨向你道歉,但她本意不是針對你,這一切都是我們大人之間的矛盾,和你一個小孩子沒有關系,你不必背負這些齟齬。我還有事,暫時不能帶著你一起。”
眼看沐沐著急起來,哭著哀求不要把自己送去孤兒院,急忙安撫,“不送去孤兒院,送回我家,那裡是趕屍寨,沒有邪修能夠過去,足夠護得住你。”
“那你以後還回來嗎?”黎沐緊緊抓著梅南的手,眼巴巴期盼著。
梅南……
後面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麼,反正等麻子駕駛著輪椅回來的時候,叔侄倆已經可以勾肩搭背了。
另一頭淩黛明顯沒有梅南那麼大的心髒,一路板著臉往前走,夏侯甲和二姐一左一右跟在身邊。
夏侯甲看她一個移動火爐在大馬路上亂竄,叉腰無奈,“你別氣了。”
“我沒氣!”
“呵。”
“我真的沒氣,我氣什麼啊,氣他腦子有泡嗎?對,他腦子就是有泡,腦子長腳氣!那可是黎深漁的兒子,繼承了他一般卑劣血脈的孩。哈哈哈哈,你說好不好笑,我好像沒睡醒,聽見他說要養黎深漁的孩子。”
淩黛咬牙切齒,一字一頓,說到最後直接氣笑了,還在堅持自己沒生氣。
夏侯甲和二姐紛紛撇開頭,不讓她看到自己揚起的嘴角,這時候笑出來就是得罪人。
“呦呵,這是什麼情況,誰把我們淩黛大師氣成這樣?”苗嘉桐帶隊,一人啃著一個玉米,正好和淩黛碰上,見她一副氣勢洶洶,又翻白眼又朗聲大笑,嘴裡還罵罵咧咧的樣子,十分矛盾,上來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