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寨子裡的人,有一隊警察在這裡失蹤,我是來救她們的,也救你們,請你最後再相信我一次。”淩黛松開右手,黑紫色的太極雙魚圖緩緩飄在半空中,“你看。”
“這是……”女人呆呆的看著眼前神異的一幕,突然想到永遠逃不出去的寨子,好像終於找到答案,想問什麼,又緊閉雙唇,咬咬牙點頭,“我信你,我們趕緊走。”
淩黛扶著她起身,女人突然頓住,雙膝彎曲,淩黛趕緊扶住,好端端下什麼跪。
“我還有幾個姐妹,我不知道她們是否還活著,能把她們一起帶走嗎?”
“我本來也要去找她們,不用你說。”女人踉蹌起身,那根鐵鏈很短,短到她根本沒有辦法起身,長年坐在地上,導致渾身的兩條腿特別細,肌肉都萎縮了,走兩步便軟得和煮爛的面條一樣。
女人又氣又急,淩黛幹脆把她背在背上,快步往提前踩點過的第二個柴房跑去。
夏侯甲跟在身旁,始終和她保持一定距離,沒辦法,寨子裡的所有女人看到男人就抵觸、抗拒,即使他說自己是妖,被懟了一句那也是公的,還真沒辦法反駁。
初春的北方又幹又冷,淩黛背上的女人長年不出門,柴房挨著廚房,灶臺做飯的溫度會通往柴房,溫室的花朵,不對,這樣形容她的處境,太過諷刺,她是被囚禁在破爛木屋的青鸞,暫時還沒有辦法迎接冷風。
剛開始打噴嚏的時候還死死捂著嘴,到最後發現這兩人在寨子裡大搖大擺行走,根本沒有人出現,頓時放下心。
接了第二個女人,女人死活不讓甲哥背,沒辦法,淩黛只能抱著走。
在半路找了輛平板車,推著繼續去下一個柴房,直到把所有女人都找到,帶回甲哥和王大爺的房間。
王大爺聽到動靜躲在窗戶縫隙小心檢視,淩黛推著板車,板車上面坐著一群女人,個個面黃肌瘦,除了其中一個披著淩丫頭的外套,其他幾人身上披著破爛發黑的床單。
胳膊和院子裡的樹枝沒什麼差別,一層薄薄的皮貼在骨頭上,瘦得能清楚地看到所有骨頭的走向,眼珠凸出,下巴尖得好像被刀削過一樣。
王大爺忙不疊跑出來,抬手就要把她們往下攙扶,還不忘啐夏侯甲一口,“臭小子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淩丫頭一個人忙活,也不知道搭把手。”
他倆的輩分問題始終掰扯不清楚,主要是夏侯甲不願意說自己究竟多大,你叫我臭小子,我叫小老弟,各論各的。
“呵。”夏侯甲冷笑,淩黛趕緊攔住熱情的王大爺,推車上的女人們已經抱成一團顫抖,看他的眼神十分驚恐,還不如對夏侯甲那樣無視。
王大爺一瞬間想明白她們的恐懼,後退兩步站定,語調輕柔壓低嗓音自我介紹,“你們好,我之前是雲臺市刑警支隊的一名刑警,叫王國安,之前的警號是200835。前段時間剛退休,不要怕,我是安全的,你們現在也安全了。你們受委屈了,我帶你們回家。”說著立正站好,對她們敬了一個禮,證實自己身份的無害。
王大爺和夏侯甲站在另一邊,淩黛一個個把她們抱進房間,女人們伏在她懷裡,終於可以放聲大哭,彷彿要把一生的悲痛都哭出來一樣。
她們都已經絕望了,沒想到真的會逃離那間柴房,終於逃出來了,逃出這個吃人的地方。
第一個被解救出來的女人小心給最後一個姐妹扯了扯床單,互相給對方整理頭發,好看上去不那麼狼狽。
王大爺和夏侯甲始終站在門外沒有進來,淩黛跑去自己的房間,拎著揹包過來,把帶的衣服分給她們,“先隨便穿著,等出去再給你們準備衣服鞋襪。”
“我們現在不走嗎?”女人們的心提起來,她們一秒鐘都不想待在這裡地方,只想趕緊離開。
“寨子裡還有六個警察,我必須要帶她們一起走。”淩黛招呼王大爺和甲哥進屋,別靠太近就行,王大爺上了歲數,這個年紀的老人風寒感冒挺受罪的。
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認真看著面前受盡苦難的女人們,再三措辭才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們現在想要快點離開這裡,我也很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現在有六個警察陷在這裡,我把你們送走,再回來,她們很可能就不在了。”
眼看女人們發生躁動,趕緊抬起右手放出太極圖,“你們放心,我以走陰人的身份發誓,一定會帶你們離開,只需要再等兩天,最早的話明早就可以……”
“轟!”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轟鳴聲,房子都跟著顫了顫,一瞬間陰氣大震滔天而起,整個寨子都被陰氣籠罩,氣溫一下降低溫度,從神廟方向輻射四周,好像要將寨子冰封,吞噬所有。
淩黛和夏侯甲猛地起身,“不好。”拔腿就往門口跑去,在門口頓住,回頭看見女人們即使害怕,依舊死死抱在一起,沒有說一句讓她先送她們離開的話。
淩黛不知道今天究竟嘆息第幾次,抬手放出之前收的唯一的鬼王,單甜,那個四肢被斬斷的白衣女鬼,“甜甜,我要去神廟,麻煩你幫我保護好她們和王大爺,發生任何事情先和我說,自身安危也很重要。甜甜是鬼王,你們放心,不要怕,她會保護你們的。”後半句話對著那群女人說道。
“好,你注意安全。”單甜飄到女人身前,坐在淩黛之前坐的椅子上,隨時警惕著。
“過去先不要打,找到苗隊長他們再說。”
“我知道了,也不知道梅南和麻子走哪裡,可千萬別現在過來。”淩黛怕了,恨不得回到過去,讓他倆直接回家,現在的情況,她真怕那兩個貿然上來,萬一出事兒怎麼辦!
她擔心的,同樣也是美男和麻子擔心的,他倆已經帶著走屍和牽絲傀儡到達安午市,顧不得休整,直接摸黑往山上走,生怕慢一步給她收屍。